愿逐月华流照君

愿逐月华流照君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是张若虚《春江花月夜》里的句子,蒋勋讲解的时候说“愿逐月华流照君”这句诗好美,很适合写到情书里。我暗自记下,想说给最爱的人听。

每日里只顾着心里的阴晴圆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看月亮了。今晚拿快递的路上,偶一抬头,圆圆的月亮正默默地跟着我,笑吟吟的月光洒在我身上,像极了爸爸看我的目光。难道爸爸今日读书时也看到了这句“愿逐月华流照君”?

爸爸虽然只有“高小”文化,却也是爱读书之人,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未间断过读书看报,已经算得上是一个文化人了。这十一年,天上的日子应该好过人间,爸爸成了一个鸿儒也说不定。我抬头看着月亮会心一笑,心里说了声:收到!

乘着月光,我的心飞到远方女儿的身旁。她正在教室凝神奋笔疾书,课桌上放着有“复旦大学”Logo的稿纸。第一次发现她用这样稿纸的时候,我还调侃她呢,可是此刻我却想对女儿说:“你为梦想努力的样子真美!”

女儿今年上初三,开学后很少打电话回来,她说老师中午查吃饭查得紧,没时间打电话。我只能守株待兔地等。女儿偶尔来了电话,如果是弟弟接的,她先是温柔地问一句:“想我没?”然后立刻变了面目,疾声厉色地说:“赶紧把电话给妈妈,你话都说不利索,浪费我时间!”

其实属于我说话的时间也不多,听她连珠炮似地说完,时间也就到了。除非她情绪低落的时候,才会安静地听我说上几分钟。相比于成绩,我更关心的是她的心情,是她的思想。这次暑假,有一天吃早餐聊天的时候,我表扬她进步很大,成长了。她很自然地回了一句:“是你成长带动我成长了!”

女儿的话令我十分感动、感慨,这是对我最大的褒奖,更是我继续努力、成为更好自己的最大动力。

借着月光,我轻轻吻一下女儿的面颊,悄然南下。

一个月前妈妈就打电话问八月十五能不能回家?近两年,妈妈有些磨人,恨不得我们时时刻刻陪在她身旁才好。虽然现在手机可以视频,但终究不是相伴相随。妈妈不厌其烦地催问着归期,有时候我隔几天打电话回去,她还会撒娇地责怪:“你不忙了?!”

月亮驻足在老家院子的上空,月光洒满廊前屋后。还不到九点,妈妈就已经熄灯躺下了,一闪一闪的手机在大声播放着抖音里的家长里短。不知道妈妈此刻是睡着,还是醒着?每次回家,我从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关手机,或者干脆响一宿。

我无奈地笑笑,拜托月光帮妈妈掖好被角,又悄然北上,赶着回家收拾行囊。

沐浴着如水月光,有多少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又有多少人将思念托付给了月光?

纵使长别难相聚,“愿逐月华流照君”。无论天上人间,无论天涯海角,彼此牵挂的人终会在月光中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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