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青春、唯美、异域风情、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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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西往回走着,路过一个卖青芒果的越南阿姨身边,她蹲下来,跟阿姨聊了几句,然后,买了点青芒果。那阿姨卖芒果的家当很简单,一个竹筐,一杆称,一个小刀,几个芒果,外加一瓶自制的辣椒粉加盐就成了。那阿姨靠墙蹲坐着,带着尖顶的竹编斗笠,时不时地用越南语招呼着过往的学生。中国来的留学生在这里很喜欢逛菜市场买东西,顺便可以跟这些小商贩阿姨们聊两句,活学活用。奚西也不例外。那位阿姨的摊位就在她们宿舍大门外,奚西常来买东西,一来二去,阿姨也认得了奚西。
看到奚西似乎有些眼圈红红的,阿姨问了她怎么了,她笑了笑说,没事。阿姨也没有再问她什么,把她要的芒果切好,递给她一小碟辣椒盐,继续招呼自己的生意去了。
奚西索性坐在阿姨旁边的地上,拿起一根青芒果条蘸着辣椒盐吃了起来。熟了的芒果是又软又香的甜。未成熟的青芒果则是脆脆的,带一点酸涩,嚼起来的口感有点像白萝卜,味道比起成熟的黄澄澄的芒果差多了。辣椒和盐都是厨房的调料。这三样在一起,想想都觉得是一朵奇葩。可是,暂时放下你的偏见,勇敢去尝试吧。之后你会发现这三样东西在一起吃,味道简直棒!极!了!辣椒盐除去了青芒果的酸涩味——就像菠萝泡盐水一样——使芒果的口味更加清爽,酸甜可口。虽说吃法奇特,有人表示接受不了,比如,葭月。她第一次在南宁看到这样的吃法眼睛简直就要直了。可奚西却是很喜欢,南方热带水果多,芒果树也是很常见的,她从小就经常吃。就权当是回味家乡的味道吧。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让自己的心一点点放空着,她尽量不去回想刚才在大门口看到的情景。
奚西正吃着,眼睛的余光发现,葭月和海雁由远到近走了过来。当你对有的人很在意的时候你很容易发现他,当他走近的时候,空气里都有他的气息。
葭月和海雁也发现了奚西,两人愣了一下,随即一起朝着奚西走去。“奚西,又买芒果吃呀。”葭月跟奚西打招呼。“嗯。”奚西抬头,应了一声,继续吃她的芒果。“没跟你们打招呼,就过来了,正好碰到葭月。”海雁说道。“那好巧啊!”奚西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要不要吃芒果?”说着,奚西指着切好的几片芒果。海雁于是拿起来一片蘸着辣椒盐吃起来了。三人一时无话。
看到葭月并没有吃芒果,海雁问道:“不喜欢吃,是吧?”“不习惯,这样的吃法,我之前从来没有这么吃过。”葭月老实地回答道。
海雁继续说道:“南方的水果很多,越南更是如此。在家的时候,那么多芒果树,结那么多芒果,都等到熟透哪里吃得完!我们就在芒果还青着的时候就摘下来吃了,青的也吃不完,我妈还会切成丝炒来给我们当菜吃。”
葭月摇了摇头,可惜地说道:“你知吗?芒果在北方卖的还不便宜呢,你们居然把它炒了吃,当是白萝卜丝啊,太奢侈了!”
海雁笑着,不以为然地说道:“那我到北方贩卖水果,岂不是可以发一笔大财?这边芒果多得都懒得捡。”
这话倒是不假,她们的学校绿化的面积大,就种有不少的果树,榴莲、芒果、菠萝蜜、木瓜、荔枝树在学校随处可见,芒果挂果时,大的有一两斤重。贪玩的同学会在清晨五六点背着竿竹竿去打芒果,被学校保安逮到了,拔腿就跑。果实多了又没人摘,沉甸甸的果实,把树枝深深地压弯了,要是正巧再来那么几股狂风和暴雨,大大小小的青芒果就会散落一地。有一天清晨,葭月去自习室看书,走过自习室后那条种有芒果树的小道时,大芒果在她前面落下,小芒果在她身后落下,差点就砸到她的头了!以后再走那条路,她都是条件反射似的一直盯着头顶快步穿过,生怕一个芒果下来,把她砸晕了。苹果已经砸出来一个牛顿了,不需要芒果再来砸出个牛顿二了。
“干嘛要到北方卖芒果,要去北方生活啊?”奚西突然问道。海雁愣了一下,自己是这样想了?
葭月听到奚西这么说,一下子急促起来,脸色有些微红,似乎是被别人看到了自己的小秘密。
倒是奚西是镇定自若的,她装作对两人的异样视而不见,说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海雁于是道:“奚西还是这么爱开玩笑的。越南还有很多别的水果,葭月,你要是想了解以后我介绍给你呀。比如,汁液像牛奶一样的水果,你见过吗?”
“那是什么水果?”葭月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
“牛奶果,也叫星苹果。切开里面有五角星的形状,流出的汁液白得像牛奶!”海雁比划着说道。
“听上去很有趣。”葭月冲海雁笑笑,说道。
奚西没有再说话,她继续吃完了自己买的青芒果,三人又一同去吃午饭了。
吃饭的时候,海雁一直在给葭月讲南方好玩的事情,葭月一直显得很兴奋。这些事情她其实也问过奚西的,只不过奚西总是会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从小就这样啊”,后来葭月就问的少了。
可是海雁不一样,他耐心地给葭月讲着一个又一个她不熟悉的事情,一点也不觉得厌烦。
奚西埋头吃着饭,对于海雁讲的这些事情她本来就习以为常,更何况,海雁是讲给葭月听得,自己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电灯泡。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两个了。
后来,毕业,疲于生活,奔波,奚西曾和林峰聊天,回想起这点点滴滴的往事,已经是云淡风轻。于是,有了下面的对话——
“你爱他吗?”林峰问。
“谈不上。我后来才了解了。我说不出来他到底哪一点吸引到我了。虽然我和海雁是高中到大学的同学,我其实根本不了解他,对于他的世界我也是不熟悉的。他感兴趣的越南民俗在我看来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生活。要好好了解一个人,也得懂得他热爱的这件事情,不是吗?至少也得感兴趣。可是我不是,我只是对语言感兴趣。葭月就不一样,她非常愿意了解各种各样她不熟悉的事情和人。我和海雁也可以聊很多,只是那些不过是吃饭,学习之类的。
我只不过是爱上爱情了。而他,被我当作了那个那主角。我爱上的是一个外形阳光,谈吐和善,一举一动都让我着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人其实是我自己的幻想中的,我想让海雁变成这样一个人,这怎么可能呢,他是一个独立的人呀。就算没有海雁,我想,在那时我也会因为一个人傻笑流泪。青春岁月没有一段爱情总是让人有些遗憾,而爱情的男女主角是需要出现的。说到底,我只是爱上了爱情,而不是具体的某个人。我还误以为那就是我的爱情。
要是我早一点明白这些该多好,葭月和海雁就可以尽情享受恋爱了,而不用考虑我会不会难过。每一对相爱的人都应该被祝福的。你以为时间还有那么长,其实只有这么短。”
林峰没有说话。
“在想什么?”奚西问道。
许久,林峰缓缓地说道:“我想,我也爱上爱情了。”
没有熟透的芒果再怎么加作料也没有熟透的芒果香甜,人们吃它,只是为了消耗富余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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