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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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料到,会以这样绝美的方式,邂逅一场三月雪。

塞外的早上,春寒料峭。几个要好的驴友相约,去乌兰布和踏沙。

这座内蒙古西部的小城,西边是雄浑的黄河。黄河的西岸,便是一望无际的乌兰布和沙漠。

沙漠边缘下车,一袭寒凉扑面而来,辽远而静谧的天空,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铅灰色,天阴沉沉的。

心中泛起隐隐的渴望,可是一冬无雪,又怎敢奢求春天的恩赐呢。

我们裹紧了衣裳,踏着绵软的黄沙,走向大漠深处。

空气中水气渐浓,似有清凉凉的雨滴洇湿面庞,我停下脚步,仰望天空。天空清亮起来,一丝丝细细的、轻飘飘的、晶亮亮的小雪花,滑溜溜地飘落在睫毛上、脸颊上、衣服上。


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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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迟了的自然之神,揉揉惺忪的睡眼,挥洒妙笔,意欲弥补这个春天。

眨眼间,雪下大了,从一丝丝,变成一片片。轻灵洁白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舞蹈在浑厚金黄的大漠上,以灰色天空为背景,在这天地间,演一出粗旷与灵秀相拥、雄浑与飘逸共舞。

我张开手掌,以深情的姿态,渴盼迎接一片雪花,凝望它晶莹剔透的倩影,它却和我捉迷藏,明明是落下的,手心却了无踪迹。它太小了,小的来不及触摸我的热忱,便消失不见了。

而它落在大漠上就不同了,一转眼,它便铺白了沟壑,粉琢了大地。我只好慨叹自己太渺小,大地才是它的家,让它尽情展露风采,那么洁白,却那么妖娆。

登顶沙丘,放眼望去,一派苍茫。这片广袤的、绵延起伏的大漠,在白雪斑斑驳驳的装扮下,在金黄与雪白交织的波纹里,在团团簇簇的、顶着雪帽子的灌木、沙棘的映衬中,呈现出一种独特而神秘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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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笼罩在飞雪里的大漠,像极了一个梦,一个曼妙的童话世界。在满怀期待的眼眸中,那《冰雪奇缘》里的公主,正披着冰雪做的斗篷,穿着水晶一样的裙纱,曼妙地款款而来。

那笼罩在飞雪里的大漠,又像极了一个传奇,一个隐藏千百年的秘密。曾经“将军塞外游,杏花满枝头”的富庶草原,历经了怎样的磨难,变成这漫漫黄沙,沧桑而旷远,无垠且寂寞。那原野上的争斗、爱情,最终化作了,皑皑白雪覆盖下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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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啦地,一阵强劲且温柔的风,带着飘忽迷离的雾气,凉丝丝地划过身边。

当我张开双臂,渴望在轻风漫雪中飞翔,却骤然发现,它们,已悄然离去。

这场突如其来的雪,飘忽而至,戛然而止,像一场海市蜃楼的梦,一瞬间便不见踪迹,全然不顾,我的留恋。

带着些微遗憾,我行走在这润泽的气息里,在薄雾蒙蒙中寂然冥想,有那么一刻,竟然相信,自己,就是这雪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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