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许愿树(一))
“小天使幼儿园”的对面是“小天使小学”。
大部分从“小天使幼儿园”里毕业的熊孩子们,都会去“小天使小学”继续学习。
小女孩当然也不例外。
学习之余,她也会经常来跟我说话。
她是个话痨——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比熊孩子更恐怖的生物,那一定是话痨的熊孩子——她经常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
“树爷爷你有爸爸吗?你有妈妈吗?你爸爸在哪里?你妈妈在哪里?”
“树爷爷你叫什么?你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吗?你会数学吗?你吃肉吗?你小时候挨过打吗?”
……
当然,除了这些傻问题外,更多的时候我们还是在聊她学校里的话题。我很珍惜我这个人类朋友,所以她每次说起什么事儿时,我都绞尽脑汁去回答她。
“我今天上课举了两次手!两次回答问题都答对了!老师奖励我一朵小红花!”
牛批牛批!我心里说,同时摇动叶子,试图把我的情感表现得充沛些。
就这样,她告诉了我很多事,比如她叫周浅浅,她父母在某某银行工作,她家住某小区3号楼,她将来有什么理想;我也告诉了她很多事,比如我并不能实现愿望,我能呼出氧气但必须在白天,我不吃肉也不吃菜。
我每说一个她都咯咯笑,笑到喘不上气才说:
“树爷爷好奇怪啊。”
她笑一会,停下来,用手轻轻摸一摸我身上贴着的便利贴,说:“我给你把这些撕下来吧。”
我忙说别别你会被打的。
她很惊讶:“为什么?反正你也不能给他们实现愿望,我撕下来怎么了?”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我想了老半天都想不出来一个有理有据又听起来比较美好的解释,最后只好昧着良心说,因为……我觉着这个挺好看的。
要死要死,这跟我说喜欢女装有什么区别?
她也狐疑地打量了我几眼:“好看?”
我豁出去了,说好看!喜欢!
一阵风吹过来,吹得我身上五颜六色的便利贴迎风飘扬,看起来像件花花绿绿的裙子。
她皱眉,打了个寒颤。
打完寒颤,她想了一会,又说:
“那我给你整理一下吧。”
她上小学以后,来我这儿的时间就不如以前那么长了。她也不再叫我“树爷爷”,转而叫我“大树”、“阿树”、“树树”这种越来越……恶心的叫法。我很想拒绝她这么叫我,奈何嘴长在她身上我也管不了。她还跟我说她们班里同学都是这么叫的。
我说我不信。
她就给我举例说她周浅浅就叫浅浅,她有个闺蜜李甜甜就叫甜甜,她前座那个女生叫璐璐,后座那个叫阳阳……
我说那你接着叫我爷爷啊。
她皱皱鼻子:“你的声音又不老,我为什么要叫你爷爷?”
我问你还能听出声音老不老啊?
“一开始听不出来,听得多了就听出来了。你声音很年轻的,不像有些人,看上去很年轻,心里的声音其实很老的。”
我想了一会,勉为其难地说,那树树就树树吧,我忍了。
她冲我扮个鬼脸,说:“我夸你声音年轻的时候你明明很高兴吧!我都听到了!口嫌体直!”
现在的女孩都这么早熟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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