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看风景时,也会看一看路上的行人。由于这个区域较繁荣,一看,就不难找出几个酷酷的人。
酷酷的人,衣服给人一种“现代”之感,令人不得不赞叹现代服饰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显得很精神。鞋子尤其显眼,颜色鲜艳,不像是与服装配套,但不突兀。
于是我就想出一个公式:现代衣服,酷。
细细观察,发现人人都很现代,人人都酷酷的。大概是印象作怪。印象中的路人,都着棕色大衣,把头缩在衣领后,手插在口袋里。
所以,现代服饰不足以使人酷酷的。
再看,发现那几个酷酷人的酷气可能是从走路姿势,表情中透出来的。
身体轻轻摇摆,面部肌肉不自然的放松,咀嚼口香糖。这应该叫作:无所谓姿势。
恰好,几个无所谓者迎面走来。这些无所谓者都嚼口香糖,都摇摆。其中一人发现在观察,瞟了我一眼,又故意把目光转向别处,下巴微微上扬,表情异常冷静,头发异常冷静,走过草坪,无所谓地将口香糖吐到草坪上。
对!就是这无所谓的气质了!
我又拟了个公式:无所谓者,酷。
排队的时候,又找出几个酷酷的无所谓者。队伍很长,尾巴直达餐厅门口,无所谓者毫不在意,走入餐厅就很自然地走向打菜的窗口,插到队伍前沿,表情异常冷静,头发异常冷静。
片刻,来了更多无所谓者,都径直走向队伍前沿。先前的无所谓者不知不觉又排到了后面。
队伍越来越长,尽管不断有人打好菜,队伍却并没有前进多少。漫长的等待热闹了一个无所谓者,见到有人插队,无所谓者酷酷地骂了句:“插你妈了么插。”
执勤的女孩无助地坐在一旁,看着无所谓者成团拥在队伍前头,面无血色,很尴尬的样子。
来不及同情那女孩,一个无所谓者插到我前面,由于对方实在太强壮,朋友多,我转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一个无所谓者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了句什么,三四个更高大的无所谓者把那个人把那个人遮了起来...
傍晚,是散步的时分,也许也是街上没有无所谓者的时分。因为这个时候无所谓者已驾车入城狂欢去了。
在湖畔散步的人三三两两,彼此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沉浸在与同伴分享的小秘密中,说话声很小,几乎听不到。
行走在充满小秘密的轻声细语之间,十分惬意。我放慢脚步,观察一对朴素的小女孩。
由于天气冷,套在毛衣口上的女孩脑袋红扑扑。红扑扑的女孩脑袋讲话讲笑了,脑袋也更红了。她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这个旁观者,蒙着嘴自顾自地笑。
我努力在路人中寻找无所谓者,完全找不到了。因此我想到:没有孤身的无所谓者。没有人数少的无所谓者集体。
我玩笑似的对自己说:“怕是无所谓者不懂得孤独的安静。”
回到家,满脑子无所谓者眼中透出的专横的凶光。由于生气,一不留神就把这些东西写下来了。咳!就当作是复仇了。
我喝一口矿泉水,用卫生纸擦干鼻涕。写下这句话后,我发现自己也有几分无所谓气质。呵,我也是酷酷的。
想到自己酷酷的,忽然觉得思想已落后于这个时代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