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危险方法》谈起:心理咨询的设置

今天终于看完了《危险方法》,一部关于荣格、弗洛伊德以及萨宾娜之间关系纠葛的传记电影。

我不太想对整个故事做展开,但我确实要说的是,心理咨询本身确实是一种“危险方法”,所以它更需要“设置”来保护咨询关系中的来访者和咨询师。

为什么心理咨询是一种危险的方法?

在电影中,Sabina爱上了Jung,向他吐露了爱意,这可能是一种咨询关系中的移情。当在咨询过程中,来访者会袒露自己心底或黑暗或深沉的欲望,展示自己的脆弱,这种袒露和后续咨询师的接纳,无疑会是来访者在过往经历中少有的“被看见”的经历。来访者会将自己过往经历中的未被接纳的情感或者曾经拥有过的美好情感或者想象中理想化的某个重要他人投射到咨询师身上,因而对他产生深厚的情感反应,也许是正向积极的,也许是负面仇视的。

这种情感是真的,但它来自于过去而非来访者真正看到了咨询师这个人真实的存在。

而如果是“意图不轨”的咨询师,他了解来访者的各种弱点、恐惧、情感反应等等,诱惑甚至困住一个来访者实在是太简单了。没有任何设置的咨询,对来访者来说无疑是危险的。

对咨询师而言也是同样。在电影中,Jung被Otto所诱惑,他就像伊甸园的蛇,一点点将诱惑的毒液注入Jung的内心。他足够敏感又知道本能欲望的强大,他轻易的在Jung内心敲开一条裂缝,动摇了他对于家庭的忠贞。除了被来访者诱惑外,咨询师同样也是脆弱的,他不知道下一个出现在咨询室的人会是怎样。也许有暴力倾向,也许一次次试图自杀,也许有钟情妄想,等等等等。这些未知,可能对咨询师来说是致命的。

为了保护咨询关系中的双方,心理咨询中规定了各种的设置,关于职责及目标、关于时间空间、关于情感关系。具体展开来说:

职责、目标限制:

咨询双方的目标确定是要根据来访者的心理问题、咨询复杂程度、咨询师个人能力等确定的,同心理相关的问题。

咨询师不是神,也需要清晰的知道自己能力的界限和能力范围。当来访者的问题程度已经超过一般心理问题,进入神经症、情感障碍甚至精神分裂等异常心理领域时,心理咨询师需要第一时间将之转介到医院精神科去治疗,这也是《精神卫生法》的限定。对于异常心理,心理咨询师能够接诊的唯一条件是有医院的医嘱说明需配合心理咨询共同开展的时候。

心理咨询师也不是圣人,他所帮助的对象,是那些走进心理咨询室的来访者,而非咨询师感觉他需要帮助的对象。也就是“不求不助”的原则。

时间、空间限制:

心理咨询需要固定在咨询室中,并且在约定的时间、固定的时间长度(通常1h左右)及固定的时间间隔中开展。这种明确的界限也会帮助来访者建立起自身的边界感。同时,当他知道在每周固定时间地点会有固定的人在等候着他,也会为来访者提供一种内在的稳定感。当然,这种设置也并非固定不变的,有经验的咨询师也可以根据来访者的不同表征做适当的调整。

情感关系限制:

咨询师在咨询中要保持一种真诚、中立、共情、尊重、接纳的态度去面对来访者。所以咨询师不能够为自己的亲人、朋友、学生等做咨询,也不能同来访者有除咨访关系以外的其他关系。

为什么呢?对于身边认识的人、亲人,我们都有先入为主的情感、印象,这让我们无法相对中立的去看待来访者的问题困扰,而会带上更多的主观判断。同样,如果我们同来访者有除了咨访关系关系外的其他关系,如利益往来甚至亲密关系等,这都会干扰到这种中立的态度,以及双方坦诚的关系。

除了这些之外,对于咨询师而言,非常重要的是自己的督导。咨询师也需要成长,也需要同自己的督导去工作自身的情结、问题,还有同督导去探讨咨询案例中可能让他感到有波动有不适的点。这种成长,是一种不但对自身,也对来访者负责的态度。

所以,对于来访者来说,可以尝试着坦诚的去同咨询师畅谈自己的恐惧不安,甚至对咨询师的攻击、愤怒、不满等等。合适的咨询师,他会在来访者的攻击中“存活”下来,让来访者知道自己的这些情绪表达是被允许的被接纳的。这会让来访者获得某种心灵的自由度,一种往常被禁锢被压抑的部分松动的感觉。这种松动,也会展露在他的生活中,让他感到更多的自如和舒适。

这,也许就是心理咨询的神奇之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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