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傍晚，打电话回家。
接电话的是爸爸，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电话那端爸爸告诉我，兵伯伯（奶奶的侄子）走了。
脑海中空白了三秒，我以为听错了，问：“去世了？”
“嗯，是的。前几天我和你叔叔、婶婶一起去看过他。”
“上次见面不是好好的吗，得的什么病？”
“恶性肿瘤。”
最后一次见他，是清明节。兵伯伯回家祭祖，爸爸还留他在我家吃饭。饭桌上，他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转眼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人突然没有了。
下班后走在大街上，一阵风吹过来，我打了一个冷颤，感觉手臂大腿上的鸡皮疙瘩全部都起来了，不知道是今天特别冷，还是因为我一时无法接受事实。
生命无常，猝不及防，一路走好。
2.
时间轴回到去年的这个时候。
微信上，婶婶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大伯快不行了。
匆匆忙忙请假，准备回家送他最后一程，再看看爸爸妈妈。
后来爸爸打电话给我说，其实你不回来也行，相隔那么远，时间估计也赶不及。
大伯是我长这么大，唯一见过得到所有人认可，真正称得上德高望重的人。他从不占别人便宜，长年在外地工作，偶尔回家一趟，有乡亲请他吃顿家常便饭，或者送他一些土特产，他总会回馈别人一条香烟，或者给别人家小孩一个红包。
每次到我家，也会给妈妈带份小礼物，一块手表，或者是一袋妈妈喜欢吃的小麻花。有次生病在家住了一段时间，妈妈天天给他送饭过去吃，还给他洗衣服。临走大伯过意不去，非要塞给妈妈400元钱。
大伯这辈子都被哮喘所困扰，生命最后的日子，据说忍受不了身体的疼痛，准备跳楼。被他孙女发现，拉住了。
后来二伯他们寸步不离，最难受的时候，拿自己的头撞墙。
大伯最终还是走了，也许对他来说，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解脱。
乍临人世，你在哭，爱你的人在笑；生命终结，你在笑，爱你的人在哭。
3.
时间轴回到我参加工作的第一年。
那一天，我一个人提着行李往家里赶。在路上遇到一个婶婶，她对我说：“孩子啊，你终于回来了，只可惜你奶奶她回老家了……”
我不相信那是真的，拼命地往家里跑去。打开门的一刹那，只见奶奶的遗像高高地挂在那里，那一刻我泪如泉涌。
我曾答应过她，等我挣了钱，就带她老人家坐飞机，没想到这却成了今生无法兑现的遗憾。
妈妈说，奶奶生命最后的日子，太思念却又知道无法见到我，便把这种思念转移到弟弟身上。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4.
时间轴回到四年级，即我十岁生日的前夕。
外公多年的高血压终于要了他的命，在他生命弥留之际，好几天都不醒人世。
一瓶接一瓶的点滴，外公躺在堂屋的木板上，打着呼噜，似乎睡着了一般，特别安详。
从妈妈她们谈话中得知，外公也许撑过这几天，就会永远离开我们。
那时候第一次觉得死亡两个字离我们如此近，近到触手可及，看着自己爱的人，一步步快要远去，却无能为力。
亲人是这辈子的缘分，无论相处多久，一定要珍惜共聚的时光，因为从今往后，见一次就少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