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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电梯门叮地打开，何书言正准备踏进电梯。抬眼看到对面的人不由得一愣，怔怔地站在电梯口。
“梁亦？”
“何老师，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他的声音还是很好听，像和沐春风里携了几分少年的清朗。
不等何书言收拾好那一瞬间复杂的心情。
他低低笑了笑留下一句：“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罢就迈开修长的腿就走出了电梯。
只剩何书言在电梯里凌乱。
2
何书言大二暑假的时候，妈妈朋友的朋友家的儿子正好要找一个英语老师辅导英语。何书言刚好在家无事，条件又符合，就被介绍了过去。
那时梁亦高二，马上要升高三。
何书言第一次去梁亦家辅导的时候，就在他家小区迷了路。
梁家住的小区，是江城的富人聚集地，修建得十分气派，当然，也十分的…大。里面弯弯绕绕复杂得让深度路痴的何书言在里面转了半个小时，才找到梁亦的家。
还好提前出发了一会儿，何书言找到梁家的独栋别墅的时候，唐然，也就是梁亦妈妈，刚好出来迎她。
“书言，来啦，可热坏了吧。”唐然招呼何书言进门，好不热情。
“阿姨，还好。”何书言冲着唐然得体地笑笑。
“之前只是听说书言英语出了名的好，还没见过你本人，没想到学习好，人还长得这么漂亮，阿姨真是太喜欢你了。”唐然觉得何书言一眼看上去就合眼缘，笑得合不拢嘴。
“啊，哈哈哈，谢谢阿姨，其实也没有…”何书言被迎面而来的夸赞洗礼得有点不知所措。
“是这样的，我们家小亦啊，其他科目成绩都挺好的，就是英语啊稍稍差了那么些，阿姨就希望稍微提提英语的成绩。”唐然笑着接着说道。
何书言第一次应对这场合，只会点头答应着。
“小亦，小何老师来了，下来带她去书房给你上课。”唐然嘱咐了一句，就抓起包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了。
唐姨真是…何书言愣在原地。
梁亦从楼梯上走下来，看着何书言呆呆地站在那里，那副样子跟她的一张精致得有些妖艳的小脸有些反差，让他有点想笑。
“何老师”，梁亦唤了何书言一声。
何书言飞快转过身，大方冲着他打招呼:“你就是梁亦吧，我叫何书言，是你的英语家教。”说罢走到梁亦面前，露出自认优雅的笑容，“其实我也没大你几岁，不习惯叫我老师的话，也可以叫我姐姐。”
梁亦对上忽然靠近的明亮清澈的眸子，不自主别过脸去走到桌旁，顺手倒了杯水递过去，“习惯。”他后退几步，也还了一个得体的微笑，而他眼底的狡黠，被朝气掩盖得完美。
寒暄几句，梁亦领着何书言进了书房。
夏蝉在窗外鸣叫着，阳光从窗户斜斜洒进来，书房很干净，书橱桌椅都是深棕色的木质家具，墙角放着一架盖了深色绒布钢琴，走进房间，给人一种沉静舒适的感觉。
工作环境不错，喜欢。
何书言走到书桌前将备好的试题一一拿出来，就准备开始上课。
过程很顺利，通过上课何书言发现梁亦英语底子很好，又很聪明，只是做题缺乏一些技巧。
稍稍一训练就可以稳在高分的，何书言暗暗道。心里胸有成竹。
“你下面把我划出来的这几个题做一下。”何书言布置几个题给他，然后打开手机飞快看了几眼消息。
顾明宇说这个周末要来找她。
何书言看到消息不由得咧开嘴角。
保持着嘴角的弧度敲了几个字，“好呀，那到时我去接你？”然后就乐呵呵盯着屏幕等待回复。
“何老师…”
何书言沉浸在要见男友的激动里，压根没听见。
“何老师？”梁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用笔戳了戳桌子。
“嗯？”何书言飞快地关上手机放在桌上，将思绪抽回来。“遇到难题了吗？”
“我做完了。”梁亦有些无奈。
“啊啊，好，做得这么快，你真棒！”何书言夸得不经大脑，说着拿起来细细核对答案。
梁亦扯了扯嘴角，心里却觉得她有些有趣。
“我去洗些水果。”梁亦转了会笔后，站起身。
“嗯…好，刚好你休息一小会儿。”何书言正看着题，没抬头。
过了一会，梁亦端着一盘草莓和葡萄出现在门口。
何书言正在低头给他的试卷标画批注，阳光洒在她好看白皙的侧脸上，睫毛轻轻眨着，身上笼着一层薄薄的日光。
梁亦歪着头靠在门框上看她。
“过来吧，批完了。”何书言轻轻叫他。
他走过去把装着草莓和葡萄的瓷盘放在桌上靠近何书言的地方。“洗的水果，老师先吃。”然后开始看题。
“这么好啊，谢谢你。”
何书言在心里偷乐，边打字分享给闺蜜徐滢，引来了正忙着考驾照晒着练车的徐滢羡慕嫉妒和鄙视后，边捏起一枚草莓放进嘴巴。
好甜啊。
吃了几个顺手给梁亦递过去一枚。
梁亦停下笔，看着几乎只剩葡萄的瓷盘，接了过去，“喜欢吃草莓？”
“嗯嗯。”何书言饶有兴味地吃着，敷衍着回答。
“哦，这些看完了。”梁亦拿了颗葡萄放进嘴巴，双手环在胸前，倚在靠背上逆着光去看她。
“嗯，刚好到下课时间，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何书言站起身来收拾包。
“唐阿姨说，一周三次课，周一周三周五上课，别忘了哈。”说完往外走去。
“嗯，我送送你。小区路不好认。”梁亦快步跟上去替她推开门。
“我这个学生实在不要太贴心啊！”
第一次上课就如此顺利，回家的路上何书言心情很好。
梁亦心情也很好，今天见到何书言之前，本来特别抗拒唐然给他安排的课的，现在竟然有些…期待？
何老师，还蛮可爱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特别合眼缘，给他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禁让梁亦对每一次上课都有些期待。
3
后面上课，何书言跟梁亦越来越熟，讲课枯燥时还会玩笑几句。
知道了何书言的喜好，梁亦每次都会洗一盘水果，里面都会有草莓。
何书言心里觉得，这个学生聪明，不需要太操心，虽说是个“少爷”，但听话懂事，而且长得也不错，就算做错题，看到他也不会觉得心烦，综上所述，这份工作在何书言心里简直是梦中情工作啊。
再完美的事情也会有缺憾，因为要来教课，见顾明宇的次数就被迫少了许多。不过顾明宇还是总来江城看她。
有次顾明宇过来江城见她，她刚好调了次课。
“明宇，抱歉啊，我今天安排了课，忘记跟你讲了。”何书言挠挠头。
“那我等你下课，过去接你吧。买了你喜欢吃的那家店的蛋糕。”顾明宇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好呀！我把位置发给你！”何书言有些惊喜。
下课后，梁亦一如往常送何书言到小区大门口。远远的，何书言就看到了已经在等的顾明宇。
“书言！”顾明宇站在大门口向何书言招手，一脸宠溺。
何书言闻言向他跑去。
梁亦看着蹦蹦跳跳跑去的何书言，刚刚说笑时脸上的笑戛然而止。
何书言笑盈盈地介绍：
“梁亦，这是我男朋友顾明宇。”
“这个是我在教的那个弟弟。”
梁亦一手插进裤口袋，对着顾明宇重新燃起笑意，“你好，我是梁亦。”
顾明宇点点头，目光都放在何书言身上：“我们走吧。”
“好耶！”何书言挽起顾明宇的胳膊，冲僵笑着的梁亦摆了摆手：“小亦，记得把布置的题目做了哦。”
小别胜新婚，转眼就是隔天的上课时间。
“小亦，这题目怎么做得乱七八糟啊。”何书言皱着眉，看向梁亦。“本来已经可以做得很好了呀。”
“那天下课后做的，可能这次的题比较难？”梁亦淡淡道。其实那天做题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这样啊，那我给你讲仔细些。”何书言提笔，在文章中划出关键词，破题的第一步，再一步步推进，把整篇英语阅读材料的行文思路和考点难点梳理了一遍。
她相信用这种方法，题会做得又快又稳。
梁亦听到一半，忽然正起身打断何书言“老师，我可以问一个私人问题吗？”
“啊？”何书言有点懵。她还在思考这篇阅读是不是相对现在的梁亦有点难。
“你，跟你男朋友谈了多久了？”
何书言认真想了想，“三个月了吧，怎么忽然问这个？”
说完用笔轻轻敲了敲梁亦的脑袋“认真听讲，走神了是不是？”
梁亦尴尬地笑笑，忽然这样问，好像确实有些奇怪，刚想给她解释。
“你是不是在学校谈女朋友啦，现在是你很关键的时候，千万不要影响到学习。”何书言叉起腰忽然表情严肃道。
梁亦看着她故作严格，正经起来瞎猜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继续问道：
“你高中谈过恋爱吗？”对她实在好奇，不自主想了解更多。
“没有啊，顾明宇…是我交的第一个男朋友。”何书言有些害羞在脸颊上一闪而过，随即正言道“你小子，不会真的交女朋友了吧。”
“没有。”梁亦喝了口水，眉宇舒展开来。
“其实交了也没关系的，只要不影响学习…”
“真的没有！”梁亦看着何书言的眼睛，忽然凑近很认真地说。
“啊…那就没有…讲课，讲课。”何书言对上梁亦100%真诚的目光，随即抽离回试题上“来来，看这个题…”心里想，梁亦着急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4
时间过得飞快，给梁亦辅导的时间几乎贯穿了一整个暑假，假期支线任务结束后，何书言开学就回学校了。
时间一晃，再次联系，就已经是寒假了。
快过年的时候，何书言偶然听了一耳朵妈妈跟朋友打电话，才知道梁亦好像因为临近考试有些焦虑，成绩一直往下掉，心情很低落，他爸妈担心得不行。
听到这个，何书言心里有些吃惊，梁亦成绩不错啊，怎么会这样。想了想还是翻出手机，滑动着找他的微信
梁亦…L……找到了！
何书言点开对话框开始打字:听说你这段时间压力很大…
随即又删除那一行字，仔细琢磨，不行，怎么能问得这么直白，现在的小孩好像都不喜欢别人洞穿他的痛点。
何书言想了一会，打下几个字“还有几天就过年啦，提前祝你过年好！”
随即又发了一条“最近怎么样呀，有没有空，出来我请你喝奶茶。”
两条消息发过去，何书言躺在床上，想想自己快高考的时候，压力也挺大的吧。还好那个时候大家都鼓励自己，最后才顺利考上W大。
这两年太卷了，现在的小孩真不容易。不过能帮一把，是一把。
嘟嘟声响起，一条消息发来。
是梁亦，“好啊，有空。”
奶茶店，梁亦坐在窗边靠着椅背，看着门口的旋转门，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搅动着杯中的冰块。
一抹明黄钻进旋转门，边解围巾边向里走。何书言进门后左右寻找，梁亦站起身来，招了招手。
他长得高，好认得很。何书言背对着午后的暖阳向他走过来，笑得很灿烂。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明媚呵。
“你很早就到了吗？”何书言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来，笑着问他。
“没有，我也刚到，外面冷吗？”梁亦向前倾了倾，也开心地笑笑。
“没有，我…”何书言刚想说不冷，服务员正好走过来。
“您好，您的热草莓奶昔。”
“放这里吧，谢谢。”梁亦把杯子轻轻推到何书言面前。"热的，可能会暖和一些。"
何书言端起奶昔喝了口：“不是说我请你喝奶茶吗，而且我还来得比你晚，怎么好意思啊。”说完又喝了几口，她下意识搓着有点冻红的小手，晚霞也映上了脸。
梁亦看着她嘴角更弯了几分，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都快喝完了，她怎么这么可爱。
“啊…哈哈，外面确实是有一些冷。”何书言给自己圆场，然后清了清嗓子，想起正事，就直奔主题，“梁亦，这段时间状态怎么样呀，我听说你好像有些压力？”
梁亦看着她，她怎么知道…
“我也是听我妈打电话听到的，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情心情不好，还是…？”何书言一眼看穿了他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就是莫名的焦虑。”梁亦坦诚地说。
何书言放下杯子，看起来十分认真地开口“这都是正常的啊，备考期成绩都有波动的啊，我也一样，有一次考得太差还回家哭了好久…”何书言的话听起来有几分说服力，越说越自信“不过我觉得你成绩这么优秀，应该要适当减轻一下压力才是，不要给自己压上那么重的担子，我看过你的成绩，像是W大这种，是很稳的…”
W大很稳…梁亦眼睛快速闪过一道光
“…还有其他的，像是T大呀，B大呀，只要稳住再冲一冲，都是不会成为你的压力的…”何书言耐心地给他讲，眼睛里面闪着微光“所以，现在有没有觉得压力减轻一些。”
听完何书言的话，梁亦心里好像什么被扫清了，顿时有些豁然的感觉。对何书言微微点点头"有好很多，谢谢何老师！"
"哈哈哈，什么老师，叫姐姐或者是我的名字就好啦！”何书言觉得好像说的起了作用，乐呵呵笑得像绽开的小花。
大年夜，何书言回复新年祝福的时候看到了梁亦的一条"何书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高考顺利！"何书言真心祝愿道。
5
盛夏快走进了尾声，属于那一届高三生期待已久的暑假结束，今天，是新生入校的日子。
何书言是志愿者，一直在学校门口忙碌，一上午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书言，你去棚子底下休息一会，我那边基本上都忙完了，我在这替你一会儿。”顾明宇匆匆跑过来，牵着何书言去棚子下面的登记处坐下，拧开一瓶水递给何书言“喝点水，你是不是忙了一上午都没喝口水。”
略带责怪的语气充斥满了宠溺，顾明宇揉了揉何书言的头，然后用纸巾给何书言擦了擦脖颈和手心的汗。何书言仰着头冲顾明宇嘻嘻一笑“明宇，你真的好贴心！”
“不然呢。”顾明宇又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乖乖在这里坐着休息，我去替你。”
“嗯！”
何书言笑盈盈地看着顾明宇的背影，坐在凳子上双脚一翘一翘地慢慢喝水。
“是在这里填表格吗？”一直修长白皙的手扣了扣桌面。
“是的！”何书言转过身来拿出表格摆在来人面前。面前的人，声音清清朗朗，嘴角依旧挂着笑。
何书言抬起头，“梁亦？！”又惊又喜地笑着站起来。
“好久不见。”
何书言笑着安排人带梁亦去宿舍整理东西。
中午梁亦给何书言发消息：“你在哪里，要不要一起吃饭。”
何书言回复：“我还在上午的那个位置，正好我带你去吃饭顺便逛逛校园。”
梁亦细细收拾了一番，然后又换了身衣服就准备下楼。
“哥们，一起去吃饭去？”宿舍一共四个人，其他人正好也要下去吃饭，其中一个叫程枫的喊梁亦一起。
“先不了哈，我着急有点事。”梁亦拍拍程枫肩膀就冲下了楼。
“这么着急，那下次一起啊！”程枫在后面喊。
等梁亦跑到上午的登记处，看到何书言正在给其他志愿者发盒饭。
“何书言！”梁亦一脸笑意。
“梁亦，你来得正好，我们带你去吃饭。”何书言放下手里剩下的盒饭，拿起包包。
“还有谁呀？”梁亦从何书言手里拿过包“我帮你拿吧。”
何书言看着梁亦笑了笑“顾明宇呀，我记得你们见过的。”
“书言，走吧。”顾明宇从另一个棚走过来，牵起何书言的手，客气地看向梁亦“小亦，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梁亦僵硬地扯起嘴角，“收拾好了。”他心里想着，“小亦”是你叫的吗？
吃饭的时候，何书言买了一桌餐厅的特色菜，梁亦夹了几筷子，实在是坐不下去。
“那个，我还要回去再收拾下东西，就先回去了。”梁亦起身，勉强撑起笑意。
“不是收拾完了嘛？需不需要我…”看着忽然起身的梁亦，何书言有些懵。
“小亦说还有，看来是忽然又想起哪里没收拾好。”顾明宇将手覆在何书言肩上，“需要我去帮你吗？”接着看向梁亦。
“没事，我自己就好。你们继续吃。”梁亦摆了摆手就转身走了，但心里像倾倒了柠檬汁，酸涩地扭成一团。
一进门，就听到了舍友的声音。“哥们，回来了啊”程枫友好的拍了拍梁亦的肩。“你旁边那位是李东，在床上那个是王乐，大家认识一下哈。”
"嗯，梁亦。"
梁亦实在没什么心情，敷衍了一下，就黑着脸上了床。
6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就是新生的一些活动，军训，晚会典礼什么的。
梁亦每天和舍友同进同出，尽量克制不去想何书言。后来何书言也发消息关心过他几次，但他都只是一一简短回复。
这段日子，梁亦克制着不去见她也不去想她。她有她的生活，也有对她很好的男友，他一直守着心里的界限，没想过去打扰什么。
等到新生篮球杯决赛的时候，梁亦才再次见到何书言。
决赛是梁亦所在的经管系跟计算机系打。
梁亦跟程枫肩并肩进更衣室准备换衣服，程枫边走边打趣他：“决赛各个年级各个系都来了，本来还想着会不会有美女来给我送水，可是你在，我们想都别想咯，那些看台上的女生肯定都盯着你看。”
梁亦笑着：“程大帅哥也有不自信的时候？要不我上半场不上，给你留个表现的机会。”
程枫笑着佯装要给梁亦一拳，“今天跟计算机系打，你不上场，还怎么赢？”
“来早了，没人真好...”程枫打开一个橱子就要换衣服。
仅与更衣室一帘之隔的洗澡间忽然断断续续传出低低的声音。
“……思思你听我说，我马上就离开江城去你爸公司实习了，我一走就会跟她提分手的……”
程枫停了停手里的动作，比了个手势，有人在打电话？
“我又不聋。”梁亦脱了上衣丢进一个橱子，他才没有听墙角的习惯。
“…你在我心里当然才是最重要的啊……要不是现在何书言一直缠着我，我早就跟她分手了啊，她一哭一闹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
“不是，你听…”程枫指了指里面，“这听着怎么像在说你…你认识的那个特好看的学姐的名字…不是，我还没说完啊…”
梁亦拳头一紧，已经冲了进去。
等程枫冲进去，梁亦已经一拳将顾明宇打倒在地上又抓着衣领拎起来了。
“你他妈谁啊？”顾明宇一团怒火涌上来，定睛一看，"梁亦？"
“梁亦！”程枫拦着梁亦又要落下的一拳，夹在两人中间“都是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冲动”凑到梁亦耳边飞快地说“你打坏了他，他要是报警，还不是你吃亏。”随即又站起来“都是大学生，咱们好好说，讲道理哈。”
梁亦怒火中烧，缓缓站起来，甩了甩手“跟这种畜生，讲不了道理。”
顾明宇靠着墙慢慢站起身来，摸了摸已经有些微肿的脸，“梁亦，你算什么东西？不关你事的别管，我今天不跟你计较，你出去也别多嘴。”
梁亦皱了皱眉，随即亮出一段手机录音，看顾明宇的眼神就像看一坨狗屎：“是吗，那就只好让大家听一听计算机系学生会会长的电话内容了。”
“什么？你竟然偷偷录音？”顾明宇咬牙切齿地瞪着梁亦，盯着手机却不敢抢。
程枫懵了，看着梁亦眨巴眨巴眼。
梁亦把程枫扯到一边：“你先出去，我自己解决。”
程枫拔腿就自觉往外走，扔下一句，“不论如何别再动手哈，梁亦。”
“如果你不想这段电话录音被全校听到，就按我说的做。”梁亦随手打开一个水龙头洗了洗手。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当我什么人。”顾明宇冷笑。
“不会让你为难，反而成全你。给你三天时间，想个搬得上台面理由跟何书言分手，你说你得了癌症马上就死了也好，说你有隐疾不能再陪她走下去也好，我都不管。总之，三天内离开她，我就会放过你。”梁亦冷冷地看着他，心里暗暗犯恶心。
“我要是不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会轻轻松松放手，你这点小心思我早就…”
梁亦一拳打在顾明宇身后的墙上。“不的话，就等着身败名裂，而且，实习名额可能也会因此丢掉吧。”
“…好”顾明宇咬着牙看着梁亦“我答应，不过你说到做到。”
“放心吧，我不会像你一样。”说完，梁亦瞥了他一眼，就转身悠悠走了出去。
只剩顾明宇在里面发狠捶地。
梁亦从包里拿出张酒精湿巾擦了擦手背上的伤口，就开始换球服。
程枫在一旁看着等到梁亦稍微平复了一点“梁亦，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挨打的是他。”
“那…你什么时候录的音啊。”
“根本没录。”
“哈？…”
“假的，他亏心事做多了自然心虚，什么都信。”
程枫在一边暗暗点头，绝！
“比赛马上开始了，你这手能行吗？”
梁亦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腕向更衣室外面走去“到场上你看看我行不行。”
7
比赛结束，经管系赢了。
梁亦忽略一瓶瓶递上来的水径直穿过人群，寻找何书言。
今天比赛本来应该是顾明宇主持，虽然最后人不见了，她也应该到场了吧。
梁亦找了一圈，以为她走了，结果在控制室门口找到了蜷缩成一团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着的何书言。
他蹲下来，看着这样的何书言，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难受。
他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过去“何书言…”
何书言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哭过后的声音还很颤抖“还有吗，我想擦鼻涕…”
“有，有。”梁亦把纸巾都放在何书言手心里。
何书言边擤鼻涕边哭，好不狼狈。等到何书言稍微平复下来，梁亦把她扶起身来，要送她回宿舍。一路上梁亦没有问，何书言也没有说，只是间歇性难过起来就默默流泪。
梁亦一直看到她上楼才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就看到顾明宇站在不远处。
梁亦黑着脸走过去，抑制住握紧的双拳
“满意了？把录音删了。”顾明宇冷冷道。
“没有录音。”梁亦面无表情。
“怎么可能？你耍我呢？”顾明宇上去狠狠捏住梁亦的肩膀。
梁亦一把将他的手扫开，掸了掸肩膀他碰过的地方“你以为你做的破事能瞒到几时，识相的话赶紧滚，别让何书言再看到你。不然，我真的保证不了我会控制住不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顾明宇盯着他，气极反笑：“我看你比起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藏好你那些小心思。”甩下一句就转身走了。
梁亦转头看了看女生宿舍门口，何书言不在。舒了一口气，便回宿舍了。
8
那晚梁亦刚从健身房出来，就接到程枫的电话“梁亦，你在哪啊，我好像在酒吧看到那个何书言了。”发生那件事之后，梁亦偷偷跟了何书言一周，害怕那个人渣再来找她，程枫有时候也跟着，嘴上不说，心里什么都清楚。
“她在酒吧？在酒吧干嘛？”梁亦眉头一皱。
“不是兄弟，你傻了啊，来酒吧还能干嘛，当然是喝酒啊，而且我看她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一个人坐那里喝闷酒…”程枫那边有点嘈杂，冲着电话特别大声。
“看好她，我马上就到。”
梁亦挂了电话，打了个车就往那就赶。
刚进酒吧，梁亦就看到了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酒的何书言。
“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他绕到她身旁，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何书言仰起头看他，满脸泪痕，眼睛里湿湿的蓄满了泪水。“圈子这么小，他以为我会不知道吗…"她哽咽着自顾自的说"这样显得我，好像个傻子。”
梁亦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是他不值得。”把她手中的酒杯拿过去放在一边。“喝了不少了，回去吧。”语气还是保持对她一惯的温柔。
何书言又趴在桌上，低声哭起来。“我本来都要把他忘记了…”
梁亦托起她满是泪水的小脸，轻轻给她擦拭泪痕“时间会让你忘记那些想忘记的事的，再哭下去明天眼睛肿成核桃怎么办？”慢慢哄着她。
酒吧灯光昏暗，梁亦陪着她坐了好久好久，何书言讲累了哭累了也有些醉了困了。
最后梁亦打了个车送她回去，在车上，何书言倚在他肩上，睡着了。
到学校的时候，梁亦轻轻将何书言抱出出租车，把她送回宿舍。
已经很晚了，一路上几乎没什么人，比他矮一头的何书言此刻在他怀里显得很娇小，看着她睡着的模样，梁亦既心疼又不舍。
如果这一刻长一些就好了。
走到何书言宿舍的时候，徐滢已经满脸焦急地在等了。
在路上的时候，梁亦用指纹打开了何书言手机，提前联系了徐滢。正在火锅店兼职的徐滢立马打了车赶了回去。
梁亦把何书言交给徐滢“滢姐，就麻烦你了。”
徐滢看向梁亦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疑问咽了回去“好，没事，你回去吧。”说完就扶着何书言上了楼。
那一晚，梁亦翻来覆去没有睡着。
第二天，何书言悠悠醒过来，摸了摸有点痛的头，坐起来就看到徐滢已经插着手坐在了床边。
“你昨晚偷偷跑到酒吧喝什么酒？”徐滢一副假装生气的样子。
“哎…"何书言扶着头，回忆了下昨晚“忽然想起顾明宇的事…心里还是难受。”
徐滢闻言便跳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张牙舞爪，"该死的，又是这个渣男！当时我就应该去打他一顿，你还拦着我…你这因为他都难过多久了。”说完又满脸愤懑：“我知道你走出来很难，可为了他这个渣男流这么多泪真的不值。”
何书言只得伏在徐滢肩上，小声说道：“我知道…”，她渐渐平复下来，然后想到来一件“正事”——
“对了，昨晚抱你回来的那个帅哥是谁啊，老实交代！”
“啊？什么抱回来？”何书言正起身来睁大眼睛。歪头使劲回想，昨晚…好像就只有梁亦。
他抱我回来的？！
“你别给我说你不知道哈，回想起来没？”徐滢用手在何书言略显呆滞的眼前晃了晃。
“啊…应该是…梁亦。”何书言看着她慢吞吞地说。
“哈？梁亦是谁？”徐滢记忆里好像没记着何书言提过这个名字。
“就是…那个我之前教过的小孩。”
“这样啊…"徐滢看着她略有所思。"我看他好像是…对你有意思。”
“咳咳…不可能！我就把他当弟弟。”正拿起水杯喝水的何书言差点被她的话呛到。
“啧啧啧，不过我看他似乎没把你当姐姐。”徐滢一脸笃定的模样，认真的看着她“你还是快给他回个消息吧，昨晚看他很担心你。”
“啊啊，好，我先去上个厕所。”何书言说完，就趿上拖鞋飞快跑了出去。
留下徐滢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什么呀，怎么就跑了…”
9
“昨晚谢谢你啊。”何书言发消息给梁亦。
“没事，你醒了？现在有空吗，下来拿点东西。”梁亦几乎是秒回。
何书言看着消息有些疑惑，昨晚落下东西了？没有吧…
虽然疑惑，但还是快速回复“好，你在哪啊？”
“你宿舍楼下。”
看到这条消息，何书言回宿舍随便披了个薄外套就穿着睡衣拖鞋匆匆下了楼。搞得徐滢一脸懵。
刚出宿舍楼，何书言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梁亦双手提着满满的东西微微笑着看着她。
“醒过来有没有头痛？”梁亦等她走过来后温温柔柔地开口。
“有一些，但是也还好。”穿着睡衣的何书言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来了？”
“昨天看你很难过，而且又喝了那么多酒，不放心你，就过来想着来看看。”
何书言扬起下巴甜甜一笑“现在你看到啦，我还挺好的。”
“嗯。”梁亦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何书言顿时手中沉甸甸的，抬头看着梁亦。
“路过超市，顺手就买了。”
“这样啊…”何书言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别的事的话，那我上去啦。”
“那个…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梁亦真诚的盯着她，眼睛闪闪亮亮的满是期待，
何书言思索了一下“好。”然后就转身走了。
梁亦有些不舍地看着她钻进了宿舍楼，脸上还是温温柔柔的笑意里多了几分雀跃。
10
何书言一脸严肃地走进宿舍，把手里满满的大袋小袋放在桌上。“滢滢，你好像说对了。”
徐滢走到桌旁看着拿大袋小袋，零食，草莓，醒酒药，还有…早饭。“梁亦？”一下子明白了何书言的意思。
“嗯，我感觉到了。”何书言倚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他叫我晚上一起吃饭，我要跟他说清楚。”
“说什么清楚？”徐滢正吃着刚从袋子里拿出来的薯片，有点懵。
“我对他没感觉，干嘛拖着他。”
“不是，你都不给人家一点机会啊，感觉也是培养出来的嘛。”徐滢眨眨眼说着心里的想法，“忘掉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正好新人送上门来了，干嘛一下子把人家推出去。”
“我现在…根本没办法进入一段新的感情，暧昧也不行，而且我心里拿他当弟弟，我还做过他家教，这样…”何书言抿了抿嘴，忽然停住。
“哪样？”
“算是师生恋吗？”何书言皱着一边眉蹦出这么一句，连她自己都想笑。
正在喝水的徐滢直接喷了何书言一身。何书言满头黑线地擦擦衣服，脸上震惊之余写满了无语。
“你快别笑死我，那你都打算好了就想想怎么说吧。”徐滢一边给何书言擦衣服一边笑，“哎，小帅哥要伤心喽，你都不知道，追他的还真不少…”
“不用擦了，我直接换一身。”何书言打断她，“你老老实实在这吃薯片。”说完去若有所思地洗衣服去了。”
11
梁亦订了个西餐厅，还特意弄了个发型，早早坐在那里等着了。
何书言来的时候他跑出去接她，眼里都是欣喜。
两人坐下来之后，何书言吃了没几口，直奔主题：“梁亦，你是不是喜欢我？”
梁亦手里的正在切牛排的刀叉一顿。
虽然也没有故意去掩饰心思，但是她怎么就忽然直直地问了，这是什么情况？
尽管心里很懵，还是坚定地对上她的眼神。
“是。”
何书言听到这干脆的“是。”字心里还是震了一下，随后保持表情平和缓缓开口“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喜欢什么？梁亦这下直接被问懵了，大脑短路一样忽然宕机，脱口而出。
“我就喜欢你。”
没有为什么。
何书言笑笑，看着他略显笨拙和可爱的样子，也害怕气氛尴尬似的，忽然有点想逗逗他。
“哈哈哈，那你舅喜欢我，你舅妈喜欢我吗？”
说完才意识到土到掉渣，而且好像会让气氛更尴尬。
还好，梁亦听到愣了一下没忍住笑了。
“小亦，我直说吧。”何书言忽然认真看着他，梁亦也意识到了她的认真，点了点头认真听她讲下文。
“我刚刚结束一段感情，说实话，这段结尾不尽人意的感情对我来说是重重一击。”
看到梁亦还是认真听着，何书言继续说下去。
“可能，我一段时间没办法，再去做任何尝试，我也不想你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
听到她说完，梁亦才缓缓开口“我愿意陪你去度过这段日子，治愈你心里的伤痕。”
“可是我不想，现在在我心里，只能拿你当弟弟，你明白嘛？”何书言不想再多说，直接翻了最后一张牌。
梁亦怔怔地看着她，心口好像什么东西瞬间抽离，忽然有些无力。过了一会，还是努力扬起嘴角笑了笑：“好，我明白了。”
直到分开的时候，梁亦忽然扶住何书言出租车的后座门，“需要多久？”
何书言不明所以。
“治愈你心里的伤，需要多久？”
他知道那不是唯一的原因，可能是他出现的时机太不凑巧，可能是他显得太心急，可能是在何书言眼里现在的他还太幼稚，可能是何书言里的伤真的需要时间来独自愈合，也可能她受过伤怕了也厌了爱情这种缥缈的东西…
总之，他愿意相信她说的那个理由。
“一月，两月，三年，四年？我也不知道…”何书言只想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好。”
他都忘记了那天他是怎样失魂落魄的回到学校的。
狠狠受伤过后，他本来想不死心地努力靠近她，而她的心就像拔地而起了铜墙铁壁，任他怎么用尽了办法，在每个场景里都只换来一句，抱歉。
他知道分寸，她需要时间，那就如她所愿吧。
他好想不再纠缠。
12
后来，何书言就去实习了。
再次遇见就是在电梯口，竟已过了三年。
出了电梯的梁亦轻轻一笑，心里有些别样的心情。
她还是没变。
他向她在的公司投了简历，搬去了她租房的小区。
只是没想到，竟然很巧地租到了同一个单元楼。
这些年，他只能去问徐滢关于她的一切，本来徐滢只是犹豫着搪塞过去，后来，徐滢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就时不时给他传些消息。
有时候何书言加班完了没有公交或者下雨，他就让自家司机假扮顺风车停在她公司楼下。
何书言无数次忙于工作来不及吃饭，都会有“徐滢”给她点的爱心餐…
太多琐碎的小事了，他自己也都记不清了。
不过现在，他只期待明天的“正式见面”。
次日，何书言如往常一样去上班。
一进办公室，王主任就招呼她过去“书言啊，公司来了三个实习生，分一个给你带，是你同校的学弟，你可得好好带他哈。”
虽然工作才几年，但是何书言工作能力突出，今年就已经坐上了产品组长的位子，主任一直很欣赏她。
何书言点了点头“好的，主任。”就接过了要带的实习生的简历。
她回到工位上翻开简历来看。
啊？这也太巧了吧。
简历名字那一栏赫然写着——梁亦。
看着那个已经有些陌生了的名字，过去的记忆忽然涌进脑海。
怪不得他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何书言看完把简历放起来，就开始工作。
嘶…他那天在电梯里的样子怎么总是在脑子里蹦出来。
何书言有些没办法专心工作，心神不知道在哪里游离。她赶紧揉揉太阳穴，收起那些思绪，盯向屏幕移动着鼠标，又投入到工作中。最近公司一个小支线产品要上线，忙得很，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分神。
第二天，何书言难得来晚一次，踩着点进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一个熟悉又略显陌生了的挺拔的背影站在她工位旁。
忘了忘了，今天是梁亦实习的第一天。
她昨晚整理资料熬了个大夜，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今早爬起来一看闹钟差点迟到，实在记不得他今天第一天实习的事了。
她叹了口气走了过去，给自己的表情换成职场标准微笑。
“梁亦，来的得挺早。”
梁亦看着她的表情，不禁想起某个伤心欲绝的晚上，对徐滢旁敲侧击问出来的话。
“师生恋？实在是有意思得很。”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背后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奇怪的谬论，他真的有点好奇。
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出来，这么久没见，她看起来变得更成熟一些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到她以前的影子。
何书言径直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抬头去看他。
梁亦收起笑意：“何老师，八点三十五了，不早了。”
“咳咳。”何书言瞥他一眼。
这小子是来实习的还是给他实习老师当钟表报时间的。
"今天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跟着田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和工作内容。"何书言快速收拾了下资料，把梁亦安排给组里的田恬就出发了。
何书言一个在职场里摸爬了几年的社会人，面对一个初入社会的梁亦，游刃有余。
何况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她心里自信从容得很。
何书言走后，梁亦跟着田恬老老实实在办公室熟悉工作。
“田恬姐，我大体清楚了，你手头有没有什么我现在能帮着做的？”听田恬讲完的梁亦笑着向她要一些活。
田恬看着他的笑差点陷进去，这新来的实习生长得帅，还主动要求工作，简直别太讨人喜欢。
“啊不着急，你有这个态度很好。”田恬想了想手头确实没有梁亦这个新来的能接手的活，就把复印资料的任务交给他“这样，你去把这些资料各复印十五份，明天对接要用到的，辛苦啦。”
“好。”梁亦乖乖复印资料去了。
一直到中午吃饭，何书言还没回来。
他复印完资料实在没事干，就把那些资料看了，现在的项目也了解得七七八八。
就这样一连几天，梁亦都没怎么见到何书言。
她实在是太忙了。
即便是住同一栋楼，她一连几天早出晚归，与梁亦的上班时间完全错开且毫无规律。
有时梁亦会假装在楼下遛弯到很晚，然后等何书言回来，可也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在电梯里度过几分钟。
13
直到半个多月后的产品发布会，组里的工作才接近收尾。
发布会开完的那晚，公司聚餐。
何书言那天穿了个黑色连衣裙，剪裁很别致，衬得她很美。
聚餐的时候，作为本次项目的合作企业“派乐”的刘总监也在，使这个庆功宴，应酬的成分更浓烈。毕竟接下来“派乐”还有几个项目需要公司去争取合作。
饭桌上，何书言手里的酒一杯接着一杯。
中途她出去，坐在角落的梁亦也跟了出去。
走出包厢的何书言走得有些摇晃，梁亦过去一把扶住了她，眼里全是心疼。他知道她工作上拼命，没想到她酒桌上也这么拼命。
何书言仰头看了看他“谢谢啊。”转头就进了洗手间。
喝得太多，她在隔间吐了一会，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又出来，打算回包厢。
一出洗手间就看到梁亦拿着一杯热蜂蜜水倚在墙上等她出来。
“找服务员要的，先喝了吧。”
何书言点了点头，接过去小口小口地吹着喝完。
“谢谢。”她轻轻说。
“怎么老说谢谢，跟我不用客气的。”梁亦接过空了的纸杯，看着她：“一会别喝那么多了。”
已经有些醉意的何书言只笑笑，酒局不喝酒，项目怎么谈得顺利。虽然她也讨厌这样的酒局，但她不能不喝。
“回去吧。”
“好。”梁亦把纸杯扔进垃圾桶，跟着何书言回到包厢。
回到包厢的梁亦走到田恬的位子：“姐，我跟你换个位置。”田恬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回到包厢后，又是一轮酒。
何书言手里捏着酒杯，正打算一饮而尽的时候，梁亦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
“刘总监，我跟您喝一杯。”梁亦清朗的声音在包厢穿过。
何书言顿了顿，看了看梁亦又看了看身旁的刘总监，刚想说“刚来的毕业生不太懂事。”
“刘总监，这次的a品顺利上线多亏了您的团队和您的指导，您一来就想敬您一杯，刚刚一直没机会。”梁亦端起酒杯，越过何书言，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您之前做的那个z项目，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就有所耳闻…”梁亦端着酒杯继续，就像一个职场混了好几年的老油条把刘总监夸得合不拢嘴。
几杯酒下肚，年近四十的刘总监就搭着梁亦这个把自己当榜样的同校小学弟的肩夸赞道：“有前途啊有前途，来来，再喝再喝！”
一旁的何书言看着侃侃而谈的梁亦，心里对他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是她对他的刻板印象让她忽略了他已经愈发成熟了吗。
何书言想上去替他挡几杯，两杯过后当她再举起酒杯的时候梁亦又按下她的手腕，冲她微微一笑：“何老师吃菜。”
那一瞬间，何书言都分不清手腕微电流般飞快划过的酥麻是醉意作祟还是梁亦沾了酒精气的笑太过蛊人。
那天刘总监很高兴，梁亦送他上车的时候还在呵呵地笑着。何书言从来没见过刘总监这么高兴的样子。
微风轻轻吹着何书言的裙角，何书言靠在田恬身上，何书言酒量浅，这会儿已经被醉意占据。
“田恬姐，叫的车来了，你走吧。我跟何老师在一个小区，我送她回去。”梁亦走过去。
“好，那你送到了给我回个消息哈。”田恬上了车，挥了挥手。
梁亦脱下外套披在何书言肩上，站在何书言身边让她轻轻靠着。
这么靠了一会儿，车来了。
上了车，梁亦还是让她靠着他的肩。
最近真的太累了，一直没有睡过整觉。不知为何，梁亦在她身边，让她有些安心的感觉，她终究没抵过醉意和困意交织的昏沉，缓缓合上了眼。
14
车到达小区的时候，梁亦打开手机给田恬发了个消息，让她放心。
下车时看着何书言睡得沉，梁亦就一路抱着她刷了门禁进了单元楼。
上次这样抱着她还是那次她难过跑去喝酒。
明明不能喝还总是喝那么多。
他看着脸上氤氲着旖旎的何书言叹了口气。
他记得她是几层，按了第十层的电梯。
第十层有两户，一户门口放着儿童车，另一户自然就是何书言家。
他轻轻抬起何书言一只手指纹解锁了防盗门，进门开了灯。
环视了一圈，有些乱，但还算温馨。
梁亦看着怀里还醉醺着的何书言，将她轻轻放在沙发上。扯了一张毯子轻手轻脚地给她盖过去。
“唔…”何书言感受到盖过来的毯子，有些醒了。微微睁开眼，皱了皱眉蜷缩起来。好看小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微微泛起红晕。
梁亦伸手捋顺那一团香软凌乱的棕发，看着她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顿了顿，骨节分明的手克制地停在半空，又收回去。
他喉头微动，声色暗哑：“喝酒太多有些胃痛吗…我去给你找胃药。”
索性直接转过身，忍住不去看那勾人不自知的一小团。
“呜…别走…”一只纤细白净的手拉住梁亦的衣角。“这里…好难受…”
她睁着浸了雾气般的圆圆的眸子，有些迷离地仰起头，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身影。
好像一只受伤的小猫，抓挠着梁亦狂跳的心。
“何书言…”梁亦俯身过去，有些心疼。
何书言沾着些许晶莹的狭长睫毛微微扇动着，“嗯…”
“你拉着我，我怎么找药。”梁亦温柔地拉开她的小手，就要起身。
何书言意识到衣角从手中抽离，迷迷糊糊地半坐起来，胡乱拉扯住梁亦的衣领一拽，隐在衬衫下的白皙锁骨和胸口顿时露了出来。
梁亦的脸瞬间微微发烫，红晕从何书言小手下的位置向上爬升…脚下重心不禁一失，就同迷迷糊糊的何书言一起向沙发倾倒过去。
“…！”梁亦用手撑在她脑袋一旁，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他可以感受到身下何书言微热的鼻息。
还没等梁亦撑着爬起身，两只胳膊已经环上了他的脖颈…
何书言发间好闻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尖，她双手抱着梁亦，略尖的下巴抵在他颈窝处，朱樱色的唇蛊人地动了动“唔…别走…”
梁亦额角青筋鼓起，心脏砰砰跳动着，像塞了一万只兔子，身体却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就这样保持着那个姿势，度过了梁亦心里像是跑过了千军万马的几分钟，何书言双手渐渐松开来，又呼呼睡过去了。
梁亦轻轻爬起来，活动了活动有些发麻的手腕。快步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脸上的微烫才慢慢退却下去。
看着何书言熟睡过去，梁亦给她倒了杯热水冷在沙发旁的小桌上，就轻轻关上灯离开了。
关上何书言房门后，梁亦一手抵在门框上，深深呼了一口气，喉结处咽了咽。就按了电梯匆匆上了12层。
15
第二天，办公室梁亦再看到何书言的时候，她神色冷淡，看来是断片了。
简单处理了下手上的工作，梁亦起身去茶水间沏了杯咖啡，骨节分明的手端着瓷杯，站在那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是一道风景线。
“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今天头痛吗？”何书言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茶水间，一手端着养生壶一手握着茶杯。
“酒倒也还好，多谢关心。”梁亦放下瓷杯，走到何书言身侧，微微俯身声色清朗道：“让我头痛的，另有其人啊。”说完便浅笑一声走了出去。
何书言没明白，只觉得好闻的味道忽然钻进鼻尖又淡去，耸了耸肩倒了杯茶也捧着茶杯回了工位。
梁亦做着手头的工作，不时歪头偷偷看她。
直到下班，田恬把策划方案交给何书言。“书言姐，方案做好了你看一下。”何书言接过方案，从桌上拿起一盒巧克力递给田恬，“都忘了这个了，昨晚又麻烦你送我回去了，到家是不是很晚了？”
田恬眉尾轻轻一翘，“啊？书言姐，昨晚是梁亦送你回去的。他说你们在一个小区…”
何书言听完睁大了眼睛。
我居然毫无印象…
何书言顿时把茶水间时梁亦莫名其妙的话和这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什么人…让他头疼？难道是我？
“那没有事情我先走了哈，书言姐。”田恬说完就下班了，只留何书言在原地懵圈。
良久，何书言抬头看了看梁亦工位处，他还在那里，就径直走了过去。
“下班了，还不走吗？”想着他奇怪的话，声音不由得也刻意温柔了些。
“嗯，现在就走。”梁亦抬起头看她精致的脸上看似是笑实则奇怪的表情，“何老师不走吗？”
“走啊走啊，一起吧。”何书言领着包干笑两声。
梁亦起身拿了手机和钥匙跟何书言一同向电梯走去。
……
“那个…昨晚上是你送我回去的啊？”何书言轻轻开口。
“嗯。”
“是吗，太谢谢你了，我都不太记得了。”何书言呵呵地笑着，捏紧了包，“那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
电梯里静了几秒钟。
“没有。”梁亦缓缓开口。
“哈哈哈那就好，我就怕我喝醉会做些奇怪的事，别吓到你。”何书言闻言立刻换上了略显轻松一些的笑。
“哦？之前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梁亦抬眼，语气带着玩味。
…非让送她回家的田恬住她家陪她，拉着她不让走，一个人边找水边呜呜地哭，…
她记得田恬好像跟她说过一些。
“没有。”何书言微微动了动唇。
嘶…两人忽然都觉得这两个字好生相似。
心里顿时明了。
“叮”电梯恰好到一楼了。
梁亦笑了笑开口“哦，那我送你回去，反正顺路。”
“好…”书言站在大楼门口等他把车开过来。
上了车，梁亦开了开车窗，“何老师晚上吃什么？”
“可能随便吃点吧。”何书言向车窗外。
“这么将就啊…我会做饭，何老师赏个光，尝尝我的手艺？”梁亦睫毛微垂，慢慢转着方向盘，嘴角嗫着笑。
“又蹭车，又蹭饭，多不好意思。”何书言目光从车窗外移回来，推脱般的委婉笑笑。
“我刚发现你竟然是个客气的人。”握着方向盘的男子轻笑道。“看你家里和办公室都备着胃药，平常肯定不好好吃饭，下车吧。”
何书言闻言看了看窗外，他把她带到了超市。又回头看向他“嗯？”
“买菜做饭啊。”梁亦温柔的目光对向她明亮的眸子，忽然向她俯身过去，身侧的那位顿时屏住了呼吸，充满疑惑和紧张的眸子紧盯着他。
“安全带。”他单手解开她的安全带，给她开了车门，淡淡的三个字语气犹如春风拂过。
何书言心里的湖面好似划过清风，下车时脚下好像也轻飘起来。
超市里，梁亦推着购物车，何书言跟在他身后看他挑菜。
何书言有点惊讶，他很会挑菜也很熟练。
梁亦忽然回过头冲她笑笑“没怎么做过饭吧？”何书言点点头。
”去选两盒草莓吧，我选好去找你。“梁亦怕她无聊，给她找了个活。
何书言轻轻哦了一声就去挑草莓了。
等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长相姣好的女生正在跟梁亦讲话。何书言隔得不远，听到几句。
“一个人逛超市？”那个女生笑着向前贴了贴。
梁亦推着购物车后退一步，脸上依旧微笑着“不是。”
“那跟谁来的呀？我记得你没有女朋友啊。”女生对梁亦向后退的一步毫不在意，脸上依旧灿烂。
“上司。”
“哦…对了，你怎么没去你爸公司实习啊？…以为你会去的，结果上班几个月都没看到你。”
梁亦侧了侧身，刚好看到挑好草莓回来的何书言站在不远处，索性转头直接看向她不自觉嘴角弧度又弯了弯，“去了恐怕遇不到这么好的上司了。”
那个女生跟着梁亦的目光向何书言看过去，看了几秒便知趣地笑笑，继而客套两句就走了。
梁亦推着车向何书言走过去，语气温温柔柔道：“大学同学。”
何书言听到这毫无征兆的一句，不知道该接什么。
告诉我这个干嘛，而且这句话怎么像报备一样…
梁亦看她没说话，伸手从她身后拿了几包薯片扔进购物车。
“看你在这站了挺久，看来想吃。”
“没有。”
“那干嘛在这站着等不直接走过去？”
“我看你跟女同学聊得挺好，过去打扰不太好。”何书言没去直视他，盯着前面的货架说道。
梁亦俯了俯身，对上她的目光：“怎么会，别人都没你重要。”
这句话，怎么…
几个字钻进耳朵，何书言看着面前弯弯的明亮眸子，心在狂跳。
她也好几年没有恋爱了，这么撩，任谁谁的心都得扑腾扑腾跳快几下啊啊啊啊。
何书言轻轻推了推他，从他和货架之间僵直地移动出来，不知道脑子怎么回事一抽，来了一句：“哈哈，上司对于下属来说确实是很重要哈。”
梁亦看着已经默默往前走的何书言，无奈地笑了笑，推着购物车跟上她。
一直到回到小区，何书言内心都处于很微妙的状态。
“呃…你说要请我吃饭，你都有什么拿手好菜啊？”何书言试图用主动说话打破内心微微躁动的状态。
“待会你就知道了哦。”正在把车倒进车位的梁亦歪过头狡黠地看了她一眼，那一个笑配上熟练倒车的动作，再加上他本身好听的嗓音把这句话说得温温柔柔，简直能苏到人心坎里。
嘶…何书言狠狠倒吸一口气。
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
这么…
会勾人啊！
这一顿饭，鸿门宴，绝对的鸿门宴。
16
何书言抑制住心里微微的躁动，跟着梁亦上了楼。
进了门，何书言发现他家好整洁好干净，有些不忍心踩着鞋走进去。
“不用换鞋，你随便坐，我去做饭。”梁亦换了鞋，就直接领着东西向厨房走去。
何书言跟上他，“虽然不会做饭，但是洗洗菜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她不太好意思就等着张嘴吃饭，想找点活干。
“不用啦，你在客厅看会儿电视或者随便转转，一会儿就好了。”梁亦轻轻把她推出厨房。
“哦，好吧。”
何书言乖乖去沙发坐下了，环顾四周，他家是那种简约的装潢，带给人的感觉干净又明亮。
何书言无事可做，就开始百无聊赖地玩起手机。
没一会儿，一个瓷盘放在了茶几上，梁亦把草莓洗了。“记得你以前说你爱吃草莓，饿了的话就先吃一点，饭一会儿就好。”
何书言仰起头，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他居然还记得…而且我在超市还没反应过来，心头不禁再次氤氲了几分好感，也更加确定了这是鸿门宴。
但为什么，越来越期待了呢？
果真如他所说，饭做得很快。
一会儿屋里就飘来了饭菜香，何书言从沙发上起来跑到厨房，帮着端盘子。
“没想到你真的这么会做饭，好香啊。”何书言边端盘子边夸他。
“是么？我会的还很多，何老师慢慢了解吧。”梁亦端着一小瓷罐汤跟在她后面嘴角扬了扬。
吃饭的时候，两人聊聊大学的事工作的事，氛围很好，不禁关系更拉近了些。
饭后，何书言要帮忙收拾，梁亦拦住她，让她去客厅喝水，又钻进了厨房，利索收拾起来。何书言只好乖乖坐在客厅继续吃草莓。
收拾完，梁亦擦了擦手走出来，
坐在沙发上的何书言站起身，“好像不早了，我该回去啦。”
“好，我送你下楼。”
电梯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点人这么多，有些拥挤。梁亦站在何书言身前，给何书言留出一些空间。何书言不由得抬起头，看着他清晰的下颚线，不由得陷入思索。
之前都把他当弟弟，现在，他带给她的感觉好像真的不一样了，可靠，体贴…还有一丝丝心动。而且，她之前竟然对着这样一张帅脸无感，简直是暴殄天物。
…等等，我在想什么啊。
电梯门叮地打开，何书言回过神来，心里暗暗道:肯定是单身太久了，容易轻易地就对人产生感觉。
梁亦低头去看她，竟看到她一脸坚定的模样，不禁笑起来。
她的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东西，表情有些好笑。
正在掏钥匙的何书言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好看的笑，有些疑惑：“笑什么呢？”
“没有，好啦，你到家门了，我上去啦。”梁亦敛起笑，温柔地摆了摆手，转身进了电梯。
进了家门，何书言就换了衣物去卸妆洗漱，对着镜子的时候，脑子里不禁想起在超市梁亦俯身的情形。
啊…看着镜子里嘴角莫名扬起的自己，摇了摇头，又洗了把脸，嘴里道：“何书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上头了啊啊啊…”
后面的一个多月，梁亦还是会时不时顺路带她回家，约她吃饭，何书言一开始也会略有推托，后来就顺从了本心，她内心是想去的。
渐渐两人也默契了许多。
何书言后来也会提着菜去找他吃饭。
他就洗好草莓等她。
一日，还是照旧在梁亦家吃晚饭，吃完何书言想帮忙收拾，可惜不太干活毛手毛脚打翻了汤盘，直接将身前的衣服弄脏了一大片。
梁亦赶忙抽了几张纸给她擦拭，边擦嘴角边弯起来，“放着我来就好啦，没想到你也有笨手笨脚的时候。”
何书言撇撇嘴，“我是不小心…”
梁亦端起盘子，还是笑着，“我知道，没关系呀。”
放好盘子后，去卧室拿了件衬衫递给她，“你先换上这个。”
“哦。”何书言接过衣服进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换着衣服的何书言忽然顿了顿，脑子里思绪一闪而过，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熟悉自然了，明明家就在楼下，面对递过来的衣服想也没想就来换了…
但她很快便停止了思索，换下来也好，那件衣服沾满了菜汤确实一刻也不能穿了。
换完，看着镜子里穿着宽大衬衫的样子，衣服大了些衬得她多了几分娇小慵懒的意味。
“合适吗？可能有些大…”外面传来梁亦的声音。她推开门走了出去，差点撞进站在门外一侧的梁亦怀里。
“呃…还好。”她有些慌乱，低着头脸有些微烫。
“那就好，草莓洗好了。”梁亦一如既往地温柔，何书言顺着他的话快步走去客厅，掩饰刚刚的慌乱。
刚坐下吃了一颗，何书言蓦地想起，她的衣服还在洗手间，便起身去拿。
谁知道刚走过去，就看到梁亦已经帮她把衣服洗了。
“我怕油渍留太久会很难洗掉…”梁亦看着门口的她，语气自然。
“啊…让你洗衣服，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何书言嗫嚅道。
“哦。”梁亦拧出衣服里的水，抖了抖，好似不经意道“那谁给你洗衣服你会好意思一些呢？男朋友？”
“啊？”
“那我做你男朋友，好不好？”梁亦放下衣服，走到何书言面前，眼神真诚又认真。
何书言显然被这句话惊到了，这也太…太措不及防了。用衬衫略长的袖子里的手遮住了略显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嘴巴。
“我…”
梁亦看着她惊讶而慌乱的神情，随即恢复了温柔地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好啦，我开玩笑的，我送你回去。”
何书言看着他，此刻心里乱乱的，垂下头轻轻道“好。”
拿了衣服，两人就出门进了电梯，电梯里就两人，有些静。
电梯到了，梁亦依旧像往常一样等她进门，就要按电梯上楼。
进门的那一刻，一股冲动的勇气涌上何书言心头，她即刻转身，叫住正要进电梯的梁亦。
“梁亦。”
梁亦回过头，温柔道“怎么了？”
“你做我男朋友吧。”何书言声音清楚分明，紧紧盯着他好看的眸子，向他走去。梁亦眼神里错愕欣喜惊讶交叠着闪过。
“我不是开玩笑的。”走到梁亦面前，她又补了一句。
梁亦嘴唇动了动，却惊喜到什么都说不出口。
“怎么，你不愿意吗？”何书言明媚地看着他笑。
“我愿意。”梁亦认真说出这短短三个字。
何书言嘴角弯弯地踮起脚向他凑过去，嘴唇轻轻落在梁亦好看的脸颊上。
轻轻柔柔说了声：“回去吧，晚安，我的男朋友。”随即害羞似的跑进了门。
梁亦站在原地看着她轻盈的背影，摸了摸被吻过而微烫的脸颊，笑得犹如嘴角融了蜜糖。
低头给她发了个消息“晚安，明天见，我的女朋友。”
终
很久以后的某一年冬天，两人在江边散步，初雪。
梁亦说，第一次见到何书言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孩在他的生命中将占领一席之地，贯穿整个青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