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封信(月亮)

亲爱的朋友,

  祝好!现在是周二,一大早起床读艺术史的reading,结果还没有读完,就只好匆匆去上课了。没有读完的原因是因为昨晚去看了《嫌疑人X的献身》,回到宿舍已是十一点半左右,睡意朦胧地读了半个小时,实在支撑不过,就只好沉沉睡去了。

    昨日坐在进城的火车上读《穷查理宝典》,里面有这么一句话写道:“尽管再芒格和巴菲特的世界里,糟糕的结果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有些结果并不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但准备不足和仓促决策是不可原谅的,因为这些因素是可以控制的。”当时觉得说得非常好,一天尚未过去,我就已经以身作则,杀鸡儆猴,立刻犯下了这个错误。

  其实我明知道周一晚上要去看电影,也就意味着我从五点之后,就不可能没有时间读reading,那为什么我不可以早一些,在周末的时候读呢?哪怕先前的计划是周末写哲学论文,但实际上周六一天,花在娱乐(玩电脑和手机)上的时间就高达十一个小时,有史以来最高。而除去周六之外,周天写完了论文之后,感到巨大的空虚感,无所事事,于是试图通过看武林外传来填补自己的空虚感,而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艺术史reading。

  现在想想期末之前要写的论文就什么都不想干,但是无论如何,不管是现在开始写,还是拖延到最后写,终归还是要写的。我觉得我的室友有着非常好的习惯,提前一两个星期开始写,每天写一页,五页的paper五天写完,还剩下好几天的时间修改,而不是像我一样,往往拖到最后一天才开始动笔写,写完的成果不尽人意。

  昨晚看完电影,走在去中央车站的路上,看到夜空中一轮明月,特别地圆,特别地亮,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酷感。我不禁想起许多次匆匆走过,总是会有一些人站在路边画画,他们画月光下的纽约,高楼与月亮,不知为何,有一种科幻感。我曾经买过这样的一幅画,小心翼翼地卷在海报筒里,一不小心遗忘在了香港的机舱里,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曾经拥有过这样的月亮,在这样的月光下,所有的人和建筑都失去了自我,他们只是一个又一个的符号,簇拥在一起,又彼此远离。那也是李娟的月亮,她在《阿勒泰的角落》写道:这月亮浮在寂静的天边,边缘如此光滑锋利,像是触碰到它的事物都将被割出伤口。万物都拥紧了身子,眺望它。而它又离世界那么近;她写:当我一想起巴拉尔茨的月亮…… 我的身体就被洞开,通体透彻。鱼在我的身体里游,水草舒展叶片......

  木心写过一首小诗《论诱惑》:我能抗拒任何事物/除了诱惑/我能抗拒任何诱惑/直到他们被我所诱惑。昨天晚上,我抬着头仰望这样的月亮,它是诱惑本身,而它,是否也被我所诱惑呢?

  祝一切都好!

  四月十一日 二零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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