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小茶为了感谢白松,决定请他到一个高大上的餐厅吃饭。
查了半天,找了一家挺贵的西餐厅。
白松自然是不想让查小茶破费,执意吃个肯德基了事,但查小茶执意要好好感谢白松,理由是找外教的事儿与白松毫不相干,他完全是看在着私人交情的份儿上办公事,于情于理,自己也应该表达心意。
两个人边吃边聊,相谈甚欢。
“你咋那么轻松就能搞定?”查小茶很是崇拜的眼神。
“我都工作多少年了,再说了,我是本地人,有点同学朋友不奇怪吧。”白松一脸轻松。
“对于我,是个难题,但对于你,却好像去菜市场买了个菜般的容易。”
“你个小菜鸟,慢慢你也会的。”白松拍了怕查小茶的头。
动作很轻,也有几分爱怜。查小茶本能地想闪躲,不敢正视白松,只好低下了头,大口大口吃着沙拉。
看着查小茶无所适从的样子,原本自然的白松也有些觉得尴尬了。
电话响了,是许常。
“干嘛呢?”许常问。
“吃饭呢。”查小茶不知怎的,心虚得很,她隐隐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许常。
“在食堂?”
“哦,没,没有,和同事在外面。”查小茶语气更加不自然了。
“那你继续,吃的开心。”许常冷冷地挂了电话。
“白经理,那个,我有事回去了,改天请你吃大餐。”查小茶表情有点慌张。
“男朋友不高兴了?”白松也有些紧张。
“没,没有。”查小茶红着脸,迅速抓起包,跑向门外,都忘了结账。她觉得许常就在附近,也许在餐厅外面看到自己了,也许在对面的街上看到自己了,可以确定的是,肯定看到白松拍拍自己的头了,她只想以最快速度看到许常,和他解释。
对于查小茶的举动,白松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追?好像不合适。不追?也不合适。他楞了几秒钟,决定一个人把牛排吃完,再回办公室继续加班。
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白松掏兜一看,不是自己的手机。环顾四周,才发现查小茶的手机落在了桌子上。署名为“许常么么哒”来电,白松迟疑了一下,也明白是谁了,觉得应该接,毕竟许常找不到查小茶会更着急。
“喂,你好。”
“喂,你,这不是查小茶的手机吗?”许常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是的,她走得急,忘记带手机了。”白松很淡定。
“你是谁”许常的语气明显压着火。
“我是查小茶的同事、公关部经理白松。不过你别误会,我们就是同事间吃个饭。我帮她找外教来着……”
“别解释了!我今天也是和我同事们出来吃饭,我领导也没有摸我的头!”许常终于忍不住,怒吼起来。
“小伙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查小茶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她知道你可能看到了也误会了,饭也没吃就找你去了,走得急,手机也忘记带了,你要么回来拿手机,要么赶紧去找她!”白松知道自己越解释越乱,索性不解释了。
“你要我上哪儿找她!”许常怒吼了一句,挂了电话。
他在路边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去拿手机,还是去没有目标地找查小茶。可以说,他不敢面对白松,在一个30岁左右的成熟男人面前,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青涩,穷酸,自卑。
鲜少抽烟的许常买了一盒点儿八中南海,蹲在路边一支一支地抽。
查小茶跑出西餐厅后,漫无目的地在周围跑了几圈,才知道自己根本找不到许常。她伸到包里掏手机,却什么也掏不到。此时她思维慌乱,丝毫不会想着手机落在西餐厅了,而是觉得肯定在人流中被偷了。
她疯狂地找电话亭,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就好比打车定律一样,你没有需求时空车一辆一辆在你旁边减速鸣笛,而你急需打车时却要么没有出租车,要么车上有人。
终于,她看到一家肯德基,冲进去和前台店员说自己手机被偷了,借用座机给家人打个电话。
接通许常电话的那一刻,查小茶不顾周围的环境,哽咽地说:“老公,我在安佳超市边上的肯德基,我手机丢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找白松去吧!”许常愤愤地说了一句,挂了电话。
再打,已关机。
查小茶走出肯德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脑子里浮现出很多可怕的画面,但中心思想就一个:许常再也不理她了。
“小茶,小茶,别这样,起来。”
查小茶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能看到许常,但没想到是白松。
“怎么是你?”查小茶继续蹲着,但身体本能地后倾。
“你忘记带手机了,我到处找你,估计你就在不远处。来,起来再说。”白松揽着查小茶的肩膀,继续想扶她起来。
“都是因为你!你来干什么?!”查小茶站起来,指着白松,哭着吼道,也不顾路上的行人边走边看她。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陪你找许常,我和他解释,好吧?”白松一心想安抚住痛哭的查小茶。
“你解释什么?!他妈不同意我们,我们一直在努力,努力,我们之间不能有任何问题,你懂吗?我们小心翼翼地维护感情,不能出任何问题!”
查小茶连哭带吼,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她断断续续想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愤怒、压抑都说出来,但却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可白松却一听就全明白了:“小茶,我不知道你们的感情正处于非常时期,对不起,我向他道歉,好不好,你不要这样,咱们去找他,去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别哭坏了身体!”
查小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劝说,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除了哭,什么也不能做。晚饭就几乎没吃,加上奔跑和哭吼耗费的气力,她有些眩晕,身体摇摇欲毁。
看到查小茶已经神志不清,白松急忙扶稳查小茶,只能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双手把她揽在怀里,好让她站稳。
“查小茶,这就是你的解释吗?!”查小茶一个激灵,头从白松胸前抬起,看到许常就站在对面,满头大汗,满脸通红,情绪失控。
许常关机后,又抽了两只烟,呛得咳出了眼泪,也平静了一些,他觉得自己应该听查小茶的解释,至少先找到她再说,无论怎么样,一个女孩子手机不在身边,大晚上在街上游荡,是不行的。
他想起了查小茶说自己在安佳超市旁边的肯德基,急忙问了路人,原来在反方向的两条街而已。他快步走着,脑海中希望见到一个焦急等着他的查小茶,希望见面之后查小茶看到他欣喜若狂,扑在他怀里,向他道歉。
但没想到她在靠在白松胸前,尽情哭泣。
查小茶才反应过来自己靠在白松的身上,她一把推开白松,向许常奔去。她脸上满是汗、泪,显得格外憔悴。
“打着找我的名义,在别的男人怀里装可怜,你别过来,我觉得恶心!”许常觉得异常愤怒和屈辱,好像自己真被戴了绿帽子一样,眼泪也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许常,你听我解释……”白松连忙上前。
“滚!不要你的解释!”许常的胳膊向前方划出一个扇形,像划三八线一样把自己划和他俩隔开。
“她哭也是因为你,她饭没吃,一直在跑一直在哭,我怕她晕倒扶着她,就这么简单!”白松也愤怒了,他看着像个狮子一样咆哮的许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简单?这还简单?刚才是摸了摸她的头,现在又抱上了,换做你,你怎么想?”许常看着呆呆站着的查小茶,指着白松,声嘶力竭地吼。
查小茶呆若木鸡地站着,她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说,看着失控的许常,她觉得解释很多余,有口莫辩。
为什么她、白松和许常会上演这样一个不可收拾的局面?许云帆冷眼相待时,她挺住了,许云帆当众不留情面时,她也挺住了,因为她知道许常和自己是同一战线上的,即使被全世界反对,她还有许常。但是今天,她挺不住了,许常完全不相信自己了,自己也洗不清了,即使白松解释道歉,那,又有什么用?
饿着肚子、耗着精力加上精神崩溃,她终于体力不支,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