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家休假的日子,便和自我整顿一般,把身放懒,把心放空。而每每要从家出发前,又会把自己当作一张白纸,翻过旧页,计划着一项项目标,让时间的画笔在未来的白纸上涂涂抹抹,争取到时能完成一幅差强人意之作。
这几天在看书之余,将过去一年行摄的足迹与相片整理了许久。手机和相机加一起的一万张照片,挑选的过程中,像走马灯在眼前一一闪过,驻足于照片中的人与景,又纷纷映射在了脑海中,既说不上生疏,又说不上是熟悉。很感激这一年走走停停的时光,像是对这个世界探出了个脑袋,告诉自己步不能停,路仍要走。
这一年间的穷折腾,也坚定了自己在财务自由后,抽出一年两年的光阴,去探索这片看似熟悉,却毫无涉足的华夏大地。而翻遍书城,却也没一本像样的环游中国的书籍资料,倘若徐霞客在世,肯定会喟叹世人多疲劳了。往往出行的理由并不复杂,既不是去探索灵魂维谷中的真我,也并非征服天下高地争做人间自由客,而只是单纯地,想用自己的双眼看看这个古老多态的星球与那些耐人寻味的生命。
还记得弘明寺前的吉凶年历板上,白底黑字标识着自己的生年月日在2015是厄年,作为百分之百的“Apple克星”,算是履行了自己的责任,小至充电线,大至MacBook,凡是手里和Apple沾边的iPhone、iPad、网口转换头、鼠标…全都毫不含糊地坏了个遍。但与此同时,也算是老天眷顾,在这一年里给予我两个待我如珍宝的人,带给我的笑与泪,都真真实实、起起落落,作为青春尾巴的终曲。
对于其中一个,我的确愧意难灭,对于另一个,我真真感谢至深,我们需要互相给予最诚挚的承诺与宽阔的胸怀,牵手途中不畏艰难共对时光洪流,但又像世间所有的结局一样,往前的路,再陡再险,或许踏在荆棘之上,仍需我踽踽独行。
暹粒城外,吴哥窟里,《花样年华》荧幕里的树洞旁,我们并肩而过,相信找到了彼此的树洞。但却忘了,树洞是成年累月地虫洞和损伤过后的,活木的空心。而我们欢欣鼓舞追寻的树洞,不过是心死了却还活着的人。
去年入夏之时,大连东财外的酒吧,凌晨两点,整个大厅只剩下零星三四人。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在哼唧着苏芮的《牵手》:
因为誓言不敢听
因为承诺不敢信
所以放心着你的沉默
去说服明天的命运
这副自怨自艾,虽说为老女人的腔调,但又属于每一个回家途中迷路的人。我们原以为找到了旅伴,就能轻松释然,却殊不知也许牵了手的手,换来今生更忙碌。但这一辈子,这片冰心,却又如仓央嘉措讲那般: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快返校了,又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