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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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工作性质特殊,我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南方到过海客三亚,西至兰州,北到过乌兰浩特和佳木斯,东方最远到过渤海无名岛。东南西北有很大差异。

我惧怕高,不敢坐飞机,去海南坐卧铺最方便,还能抽烟。黄昏车到湛江,人不下车,车上渡轮。折腾挺长时间,手机没信号了,那就是在海上了,车不晃荡,感觉不到在移动。我提前下载了单机游戏,玩累了,一觉睡到海口。

在海口下车,才六点,海口的太阳已经耀眼了,热气四面八方把我包围,能感觉到它的厚重,翻着花的汹涌。我从北方来,北方还是春末,残留一些寒意。长裤子,厚夹克,未下站台,已经浑身是汗,裤裆里黏糊糊难受。没有人接站,我依定位,打车一会儿就到了工地。工人们都在睡觉,空调呼呼吹着冷风,炙热的铁皮房里才有点舒适感。

等到中午,没有人醒来,食堂也没有人,出工区,大门对面就有一家快餐店,十元一份,米饭随便吃。而一份菜少的可怜,东北菜谱里少不了红烧肉,据我观察,海口菜谱里必有鱼,空心菜,韭菜,红薯叶也算经典。而鸡蛋炒番茄,实在不敢恭维。米是那种长线米,口感极差。我吃俩碗再吃不下去了,没饱忍着点吧。

下午六点,工人们起床,刷牙洗脸吃饭上班 ,是天太热,白天坐在阴凉处,不动都出一身汗,白天睡觉休息,晚上干活。第二天,我也入乡随俗,早睡晚起。

吃的很不习惯,老板说晚上请喝酒,算是接风了,酒桌上,有本地人,喝酒是自愿,能喝多少喝多少,没人劝酒,很随意。我们吃的当地特色白莲鹅,店家是临街的一个铺子,铺面临河这,一片青翠的竹林,环境优雅。个鹅没有其他地方的鹅厚厚的油脂,肉没质鲜嫩细腻,配当地腌的酸菜,简直好吃极了。喝酒前,必喝一碗汤啊,这汤,不同于北方的鸡蛋汤,羊肉汤和河南的胡辣汤。是用当地的草本植物做的汤,败火,最主要还是不生疮。小小茅草,可是个宝。我和杨子喝白酒,这里喝啤酒的人对,当饮料喝,从早晨喝到下午,时间浅浅,收放随意,甚是尽兴。

兰州喝酒,主人定要找一个美女陪酒,菜过五味,美女端起酒杯,唱歌,什么歌都行,一定要热情欢快。一开始,我不明白啥意思,美女唱:跑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主人悄悄说:“你把酒喝了。我喝了,美女又倒一杯,唱歌,劝酒。我不懂规矩,又干了。几杯喝下去,就扛不住了,酒还端着,歌还在唱,推也不是,喝也不是,让人尴尬。该说不说,兰州的牛羊肉真是一绝,配当地的特制茶,吃两大碗都吃不腻,几天下来,我就这脸胖了,在偷偷长肉。

从兰州坐春秋航空的小飞机,遇到气流,颠簸的像坐马车跑在山路上,沈阳转车,早上还在长白山里,杜鹃花漫山遍野怒放,连着火烧云,山里雾气弥漫,时不时透出阳光,惊飞山鸟锦鸡怕,不知所踪,仿佛走进童话世界里的仙境,让人舍不得离开。

上午到了延吉,下午去了趟口岸,一脚跨三国,鸟鸣无分界。东方朝鲜,北边俄罗斯 ,隔着江看见朝鲜农村和路上的车,车很像141,安工程师说那就是咱们援助的。

晚饭在阿里郎吃烤肉,安哥倒酒很礼貌的问:“够喝吗?”一旦客人说:“好了,好了。”除非客人客人喝完了自己添,主人绝对不会逼酒。喝酒吃泡菜,鱼干,唠着嗑,你一口我一口气氛很温馨还宁静,让人倍感亲切,最后来一碗冷面或温面。

在哈尔滨,雪花飘飘的夜里,街上看不见人影,一推开酒馆的门,热气铺面而来,一屋子人,每张桌子上都放个火盆,热气腾腾的酸菜炖猪肉,翻着花的滚,喝酒吆喝着喝:“来来来,我干了,你也干了,今个这酒必须喝到位,不醉谁也不兴走。”你看老爷们袒胸露背,满脑壳冒汗,大老娘们也热情,一口一根葱,夹一大块肥肉,干一口酒:“今个特么谁不喝趴下”,出门了别说和我一起喝酒了,我特么不认识你。”那就整呗,毒药喝不下去,水还吓唬住谁?吵吵把火中都趴下了,第二天醒来,说:不喝了不喝了,今天不喝了。酒倒满,女主说:“你瞅你那个怂样,还是不是站着撒尿的了”酒碗往桌上一放,那意思,只要喝不死就喝,喝死了再说。北方酒烈,烧喉咙。可招待的实在,一锅猪肉炖酸菜,血大肠又肥又嫩,蘸蒜泥吃,我一个人能吃俩根。吃饱喝足了,围着火盆吹牛逼,这时地球就是我的,谁动都不好使。我大婶,喝上挺了,筷子一摔,张嘴就骂:我当年,那大辫子,这么老粗,乌黑发亮,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就让这个老瘪犊子,许我金山翡翠夜明珠,把我骗他们家了,结果,洗洗涮涮侍候他一辈子。你往哪跑,你给我回来,把酒给我倒上,今个你收拾哈,,我也享一天福。”大叔唯唯诺诺,低眉顺眼把酒倒上。大婶一脸得意和幸福。

若到河南,街头两个人在一起,面前就着一根黄瓜喝酒,无需诧异也无需揣测,对,就是一根黄瓜,几粒花生米,两瓶酒,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时光就在慵懒情愫里倦怠尽了。

我初到南阳,总遇见晚饭后的工友打招呼:“高工,喝罢汤了没?”我不解深意,回:“没呢。”工友们也奇怪,天天不喝汤,他在减肥吗?终于有一天,我见识到了工友们所谓的汤,一桌子酒菜,有鱼有肉,极其丰盛。要把当地人的理解成真正意义上的汤,将错过豪情晚宴。喝汤仪式正式开始前,主位的工友端起酒先敬你一杯,那酒杯特别小,小到酒壶一点头,就满了。既然是敬我,干!一杯不到半口,勉强润湿舌底,主人再端一杯:“好事成双。”喝,接下来,三星高照,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到九九如意,十全十美。一口菜没吃,先被敬十小杯,第二第三个人再敬十杯。主人敬酒你喝,别人敬酒你怎么推迟,只要酒蘸唇,余下就是你表现。几番下来,醉了,在不经意间醉的人事不省。我曾经一碗接一碗的喝米酒,醉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发现已是第二日黄昏。后来我学乖了,再喝汤,有人敬酒,就推脱不会。要说不会喝酒,我还真遇见过。工友老五,被劝的招架不住,喝了一杯,喝完就盯着你看,嘿嘿笑个不停。范主任是他老领导 , 知道他的底。忙把他扶沙发上,用一张报纸盖住他的脸,就这样他睡了一下午,谁也不敢喊他,有人打扰,就是嘿嘿笑个没头,范主任说他能笑死。

渤海无名岛上喝酒喝鱼汤,当地人一碗一碗喝,外地人喝两碗就得上厕所,喝顿酒 得往厕所跑十几趟,遭罪。

喝酒,我还是喜欢海口和延吉的风格,量力而行,如沐春风,在不急不缓中度过一段美好的情感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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