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小时候的小径上,踏着满地的杂草和掉落的树枝。
门口玩耍的场地被草铺满,一步一步的慢慢跨过去,从手宽的门缝里看里面的窑洞和院里疯长的树和草,还有坍塌的墙,淡黄色的窗棂依然坚守在原地。
三十多年前的某些个早晨,我站在炕上,趴在窗棂的小木框上,看墙外东方升起的太阳,昨晚的炕是温暖的,清晨的太阳也是温暖的,第一缕阳光会透着树叶的斑驳照到窗上,照到我。
在等待早饭的间隙里,跟随去沟底泉里挑水的舅舅或者妈妈一起下山跑一趟,和饮完水上山的牛打个照面,还是会害怕的躲到一边,让牛先走,再回头望望,除了喝饱水的牛,还有挑着一担水艰难上坡的村人们,一步一步,慢慢地把水挑上去。
那眼天然泉水很清甜,也养育了这一方人。
等我们上来时候,外婆的饭已经做好了,那时候不需要买太多的东西,清茶淡饭依然很好吃,在我的记忆里,外婆家的饭很好吃,鸡蛋块炒得很大,柴火灶的锅也是很大,锅沿也高,有差不多10公分离距离灶台面。我每次站在跟前都觉得自己好小,有种一弯腰要掉下去的担心。
春天的苜蓿芽和槐花比我们塬上的要长的早,我也是比小伙伴们要早一点吃上菜馍(苜蓿菜馒头);
夏天的菜园子总能找出来好吃的东西,各种瓜果蔬菜总是很诱人,当然还有漫山遍野的野果;
秋天的苹果,梨,枣子,柿子就更多了,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从来都没买过这些水果,苹果和梨是自家有,其它的都是在外婆家拿,一到果子成熟的季节就去拿好多,妈妈把枣子放到热炕上炕成干枣,也是能吃一个冬季的,柿子拿回来放到大肚子的黑罐里,再放上几个苹果,慢慢的放软,每天放学回家就掂起脚把手伸进去摸摸看哪个软了,拿出来撕开薄薄的皮,一口下去,甜的醉人;
冬天里总是很享受那个大热炕,记忆里外婆家有很多的枕头,很多的小被子,每晚吹灭煤油灯后,妈妈,有时候也有姨妈或者小姨,外婆她们就开始说话,我们小孩子悄悄的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睡的,只记得月亮的光从最高的窗口照进来,屋内的一角就有一个很亮的方块。
那时候疯跑在山间的孩子们如今孩子也都十几岁了,他们看到的只有眼前的萧瑟和斑驳,于我而言,那是一辈子珍贵的记忆,我录了一段视频配了音乐发到了亲人群里,表姊妹们一阵唏嘘,感叹物是人非,感慨多年未归的思念。
一草一木,一花一树,老屋的样子还在,还可以多看几眼,那些斑驳里承载了岁月的印痕和我记忆里的美好。
物是人非,走在这片热土上,感慨万千,记下这些文字依然热泪盈眶,脉承一方,开枝在各地,七个家庭,十几个孩子,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是来自这一脉的养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