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的虚构,也许是我内心的渴望
第三章
1、
被吊起来的胃口突然卡在半空,好象坐跳楼机的时候升到半空突然停顿下来,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心里扑腾扑腾地翻转个不停。打开游戏,东转转,西转转,啥也不想干;打开QQ,好友倒是多,可是一个都不想聊;逛逛论坛,无心看帖,无意灌水。百无聊赖之下,胡乱点进了一个音乐网站。
我是五音不全的典型代表,对音乐、歌手啥的也是从来都漠不关心,特别是流行歌曲,被我一概排斥为无病呻吟之类——也许多半是受了当年中文系老而不学不究的教授影响。听歌于我来说,也许真的就只是为了排遣寂寞,这个排遣,不是让旋律和歌词来浸润我的感官,而只是,仅仅只是,让我寂寞的小房子里有一些声音,有一点响动。以此来证明这个房间里一息尚存,犹有活物。
随便点开一首歌,连名字也没看清就向后倒在床上,四仰八叉地摊成一个“大”字。肩周、脊椎和坐骨神经突然得到放松,我美美地长舒一口气。
正想着在这空荡荡的夜晚、空荡荡房间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的时候,一连串的音符勾起了我的注意,说它“勾”起,是因为这一连串的开篇音符,每一个都是悠长而回转,就像一个妖冶美女的修长玉指,顺着你的脸颊滑下,一直落到下巴,欲言又止地轻轻一勾,而后离开。
我突然想到黛玉妹妹在偶然听到那句戏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时的惊讶,于是我的偏见在瞬间被改写,凝神开始听这歌词: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
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
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
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
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
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
早习惯穿梭冲满诱惑的黑夜,
但却无法忘记你的脸.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
有没有曾在你日记里哭泣.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
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心情莫名其妙地哀伤起来,我心里突然充满了这种被我耻笑的哀伤。它把我麻醉在大脑皮层组织之下的潜伏记忆激活,可是这些苏醒过来的记忆,毫不混乱,它们形散而神聚,顺着这条叫“哀伤”的主线,不停地旋转、碰撞,牵动我的神经。
我忽然想到4年前的我,在那个充满离别歌曲的校园,看着那些满脸泪痕生离死别的脸;我忽然想到3年前的我,那个蜗居在边远山区不分昼夜的我,那个入错行当,周旋于奸商与小姐之间的我;我忽然想到2年前的我,那个跳槽后抛开一切忘我工作从而意气风发的我;我忽然想到半年前的我,被误解被孤立,思想负担越来越重的我;我忽然想到现在的我,不顾形象放纵自己,不断麻醉自己的我。
有时候你觉得历史很简单,它就像一根线,起承转合一笔划过。有时候你觉得历史很沉重,它就像一座山,永远压在你身上。你用生命记录历史的时候,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你用记忆把它翻出来的时候,它会把你自己演绎给你自己看,那是一部比任何电影都精彩的电影,那是一部比任何记录片都真实的记录片。
毕业后的历史,我一直不敢去看,我曾经在毕业留言册上写过:“不敢回头,是因为背后有太多的辛酸和无奈。”那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狂言,如今让我连“天凉好个秋”的感慨都无法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