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元月11日晨八时,何殿英大哥仙去,这几年来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一浮现。
最初的相见时在安阳师院心理健康教育中心,中科派我去讲基础第六章《咨询心理学》,虽然之前我有讲过,但是去师院这样的殿堂,给高学历的学员讲,我真的非常惶恐。仔细备课又备课,一个案例一个案例甄选。到了那天,大教室里坐着黑压压的几十个人。我知道下面有教授副教授,没有一个熟悉面孔,心里头特别慌。在等待上课的时候,一个身材矮小,却精干灵活的中年男子,笑容满面走过来,问我有没有带杯子,然后给我泡上了一杯热腾腾的绿茶。那一刻,我觉得特别暖心。顿时,我就平静下来,认认真真讲课。课间,又是这位老师,走过来给我续茶。我问这样讲怎么样?他先肯定了我结合案例,好懂,接地气。又提出学员们希望针对考试画一下重点,考点。我按照他的建议调整课程内容进度。这是跟何殿英大哥第一次接触。我并不认识他。
记住他的名字是2015年一起去西安参加“精神分析意象对话和叙事高峰论坛”。当时安阳浩浩荡荡开过去三四十个人,组团去学习。大多数是女性,男士里三姐夫和何殿英老师就住一起,交流略微多一些。我记住了这位特别谦逊特别好学的大哥。
然后就是,在号称黄埔三期的成长小组,何殿英是晚上七点组的组长,我作为师兄代师下午三点组。那三四个月,群里交流多起来。熟悉起来。
2015年国庆节一起参加了张天布精神分析工作坊。那次工作坊之后,成立了一个小组,每周一次,温习消化工作坊的内容。何老师的认真,钻研,待人接物的真诚热情,一点一点征服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一起学习的快乐,一起品茶,一起喝黄酒,在过年的时候一起倒在木地板上吟诗作对,心与心,已经没有距离。何老师,在我心里已经是何大哥,大哥!!不仅仅是我们,连几个孩子,也特别亲近何伯伯,经常想小猴子一样缠在何伯伯身上。
后来,又跟大哥一起参加郭玉彬老师的心理剧小组,几乎那两年,每周都要见面。逐渐彼此了解更多过去的故事。在故事中疗愈彼此。
一起,学习,还有一起工作。2015年底李明老师开设中澳叙事微课。何大哥我们一起整理记录,交流感受。我第一次知道大哥在佛学上有很深造诣。从他整理好的资料,我学到比老师讲到的更多背景知识。我会问大哥,这个是什么意思,那个怎么解。大哥也会就叙事疗法技术问我的理解。有时候大哥在外面拍到新奇的花,会发给我问花的名字。春天我做了草莓酱,给大家分享,会专门给大哥带瓶,他的欣赏,让我觉得做起来更有劲。我有棵玫瑰花树,采来花瓣做玫瑰酱,做汤,做菜,在群里分享,大家是点赞,可是大哥是,把我做的菜,再试着做出来吃,他跟我说,这叫互相学习,更好生活!我们一起去买煮茶陶炉,一起选普洱茶,我有了好茶,总是想分一点给他品尝,他也时不时给我一些他的收获惊艳我的味蕾……在这样的交流中,感觉好开心。信赖,温暖,信任,这就是大哥让我愿意接近他的原因。
有时候遇到一些麻烦事,我也愿意找大哥唠唠。有次,我的一位老师来安阳,我安排老师去红旗渠参观,临去的前一天,司机有急事去不了了,把车给我了。我自己不会开车,记得一头汗。晚上正好别的事情跟大哥交流,说起来第二天行程,大哥说:“如果需要就说话,不行我明天打的过去陪你们去。”虽然后来没有让大哥过来,其他方式解决问题,但是那种可以依赖的感觉真好!
大哥酷爱旅游,各地名胜古迹名山大川遍布他的足迹。经常我们约假期组织一下一起旅游,而唯一一次和大哥远足就是心理剧结束龙泉花乡徒步。那些日子我刚做了一个手术不久,身体很虚弱。但是还是努力一起去了。大哥一路上照顾这个照顾那个,让人非常感动。
有次跟大哥聊退休,他说老了要在腾冲买一座房子,那是个好地方。我跟几个姊妹说,带上我,带上我,我们组团养老!
写到这里,我潸然泪下。斯人音容宛在,却生死两茫茫!
之前,对大哥身体状况有过担心。那是2016年春节,初六还是初七晚上十点多,他在群里说了一句话,似乎心脏不舒服,心疼。当时我跟春萍张静在一起,三个人都不放心,于是开车去买药。我们在城区跑了很多药店,不是春节假还没有开门,就是自己打烊。最后终于找到一家还开门的药店,买了一些药,也不知道对不对症,就赶紧开车送过去了。大哥特别吃惊,能看得出,他不是因为有妹妹们关心而感动,更多的是,他觉得麻烦大家了,非常不好意思。我们三个再三说去全面检查一下。后来再见他,也总是问身体状况。他怕大家担心,说没事没事。直到去年大哥的父亲去世,他办完老家的事,请几个相熟的朋友一起坐坐。那天,他喝了点酒,然后就感觉腹痛……
再见到大哥,是在省人民医院的病房。我看着瘦的脱形的大哥,心如刀绞。金玲跟我说过他的病情。而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还是有点儿抱歉的表情:“这么忙,还过来,真是……”我告诉他我是顺便过去的。其实,我很想跟他说,:“我是专门来看你的!你是我心目中的大哥,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
可是,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我却无能为力。甚至,不敢再去看你。
这个周一,接到金玲的消息。我马上赶过去。在那间又老又简陋的平房里,我看到了更加瘦小的大哥,握住冰凉的手,我只会说:“大哥……”
我什么也做不了,
就连悲伤也无法表达。我在叙事资料整理群里,报告了何殿英老师逝世的消息。大家震惊之余,也引发了一位爱人患癌症晚期的朋友的极大情绪。我不敢声言,因为“”活着需要你,去了,想念你”,最悲伤的那一个,不是我。
心里感觉,还像2017年5月2号那天晚上这个时候,我跟大哥发信息,大哥跟我说,需要的时候就说话……
大哥,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的需要是什么?我想,我一直记得你,记得你的笑容,记得你温和的声音,记得你那拍的那些照片,记得你那些美好的愿望……
记住你,以后的日子,就像你还在一样,好好的,认真的去过。春天还会踏青,采摘玫瑰做出最香的玫瑰酱,做出最美味的草莓酱,每一次沏茶,学着你教给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