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工业园的长椅上,又是一个夜晚,这天风有些大,将椅子上的树吹得哗哗拉作响,晚上的风吹吹得有些微凉了,近段时间,他腿上的关节炎隐隐作疼,又持续酸痒,难以入眠,他辞职出厂已两周了。
白天躲在屋内玩游戏,深怕出门被从前的同事或上司撞见,他租房离从上班的公司只有500米左右的距离,有同事就住在对门。夜里独自苦闷,独自出来到旁边的工业园散散步。
每次出门之后,除了在附近走动走动,然后在这个的工业园的门口,看招聘栏里有没有合适的岗位,记得前两年,工业园新建成时,里面有一个日本的企业,招工时每次最多也就2人,招的普通员工也要大学本科生,很多人抵得脚尖伸长着脖子,拼命在几十上百个的人堆里,朝保安的窗里打听自己有没有录取的消息,他学历达不到要求,个子也不高,基本上每次叹息失望而归来,那段时间的上午,他经常来到家工业园看有没有新建的公司招人。直到现在这工业园已建了两年,里面的工厂已建满了,两年以前,工业园里除了里面的工厂上班的人,对于外面的人是封闭不许进入的。
当年的新厂已成了旧的公司,里面的公司也没有那么吸引人了。他在现在公司上班也有一年了,初来南方这个省,他经熟人介绍,进了现在这家公司的对面一间台资厂做员工,做了三年多的时候,他发誓要离开,于是在上夜班时,白天骑着单车在镇里附近找工作,找了一个多月后,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岗位。他干脆辞了职出来花时间找事做,差不多不给自己退路,他去坐1个小时左右的市人才市场投简历,多次失败后,在差不多一个月后,万没有料到找到的工作,正在原来公司的对面,也是刚离职的公司。
这次他的离职,不是工资少的缘故,而是做得麻木不开心吧。下班后一个人,差不多熟悉的人都走了,他想去一家新的公司,重新找到新鲜感。
也就是年后的六月,他所刚熟悉没有多久的那个她回了老家,所以他更觉得没有值得留恋的所在了,在十二小时的白夜倒班后,除了租房便是公司两点一线的生活,如此周而复始,上班从车间一头到那头,在嗡嗡的将近50台机器,一台又一台的巡视,闻着刺鼻的塑料味道,偶尔和机台前的女员工攀谈几句闲话,时间长了,感觉人已变得和机器一般。
他坐在工业园的椅子上,回想着这一年的生活,而今,一个人又要独自离开。没有人给他送别,租房除了一台从电器城淘来的二手旧电脑,实在无聊时,在附近的小店租些碟来看观看,但前两天,退回租金时,却收到一张10块钱的假钞,等发现时店主已不认了,和对方吵了一架,发誓不在那里租了。夜里更没有娱乐了,加上背负找工作没有收入的压力,只有将自家宅起来。
他躲在黑暗里,人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况且陌生的人是不关心我的忧伤。他记得前不久,有一位员工,还来过他的租房,说是学习打字,上一个月她已离职了,好像在这个工业园找了份工作,在这夜里,他有时抱着幻想,希望能够遇上她,可是这个愿望几次都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