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仲兄并未对我提起。”
“如此。去病对你竟也瞒得这般紧,只是我欲送行却苦无机会了。”
听郭允语声里漫出怅然之意,月歌只得说:“临去前,定来告知兄长。”
二人在月下又坐了小半个时辰,方自回转。
临走前,郭允忽然俯过身来,月歌只觉一阵热气盘桓头顶,深埋下首不敢动,他却只是轻抚了她的发,低声道:“明晚我再来。”
郭允离去后,月歌双手掩住潮热的双颊,临水而照,发髻上象牙笄弯弯翘起,衬得水中那个一脸晕红的女子妩媚异常。
外间脚步纷至,侯宅奴仆惶恐的辩解声传来:“君侯,是淳于小郎不让侍女近身服侍,我们在外唤了许久,不敢擅入。”
月歌一惊,倏地拔下发间牙笄,顾不上披头散发,径直去榻旁取了油彩一阵涂抹。霍去病已扬声叩门:“月歌,在否?”叫了两声不见回应,他双臂发力,房门大开。
雁鱼灯内微火摇曳,衬得榻边一条长发散背的纤影忽明忽暗。霍去病一怔,仿佛又看到两年前胡姬馆内那个轻纱覆面的纤柔背影。
“兄长!”
纤影转过来,焦黄面容上一双银星灿眸。
原来是三弟,霍去病莫名地有一丝失落:“侍人唤你,为何不应?还道你罔顾宵禁出宅去了。”
月歌脸一红,只能扯谎掩饰:“我今日疲惫,无意于浴桶中熟睡,故而未知侍人唤我。”
霍去病转头去看那木桶,其内汤水早已凉透,月歌忙轻咳一声掩饰,将象牙笄收入怀中。
待仆人将浴桶物什抬了离去后,霍去病肃然望着她:“这两晚好生休息,后日一早你我便快马赶去陇西!”
“这般快?”月歌大出意外,仲兄行事与他打仗的风格如出一辙,让人根本来不及准备。
“你若要收拾准备,明日尚有一整日,足矣。”
月歌哭笑不得,仲兄从来都这般自以为是。但她有些医用之物较罕见,须得花上些时日寻找。可霍去病却说了,只带最急需的物品,这次是轻装上阵!
次日晚,月歌收拾完毕,静候郭允前来。不想直至子时三更,仍不见其影。她昏昏睡去,于寅时被霍去病拍门惊起:“月歌,动身了!”
霍去病只带了随从数名,和月歌快马疾驰直赴陇西。一路上月歌埋怨:“仲兄将日程瞒得这般紧,你我未能与孟兄作别。”
霍去病瞪她一眼:“人多口杂,长安城内亦不少匈奴谍人。”
他说得不无道理,只是郭允又不是外人,就算告知也当无妨。月歌按下心中不满,问:“此次兄长要往何处用兵?”
“河西匈奴各部!”
闻言,月歌面色不由得骤紧,那祁连山的月氏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