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爷爷,祖奶奶,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不知道多少个小,我是他们唯一的倚靠呀,嗷嗷嗷地就等我带东西回去给他们吃呢。”老鼠强装镇定,故作可怜,两只小爪颤抖着合十求饶。
母猫不言不笑,凑到老鼠的肚子闻几下,然后啧啧地道:“真肥呀。”这下可把老鼠吓坏了,又是一番求饶的话说出来。母猫问鱼头,还记不记得她说过什么,鱼头不假思索地答道:“不能相信老鼠的鬼话。”母猫很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去闻那只老鼠。
“你说还有不知道多少个小的在等着你,那你把我们带回去,我们就放过你如何?”母猫冷笑道,小老鼠可比这只肥老鼠好吃的太多了。老鼠顿时就急眼,那不过是自己随口瞎掰的,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把这两个杀神带回老窝呀,那一家老小岂不是要死绝,自己就算不死也要成为千古罪鼠。
鱼头知道她母亲的意思,重重地压一下屁股,恶狠狠地对老鼠说道:“怎么,难道你骗我们,还是不愿意呀?”反正有母亲在一旁看着,不怕这只老鼠跑掉,鱼头有恃无恐地坐在老鼠身上,任意蹂躏。
母猫静静地看着,让老鼠又惊又惧。都说有了孩子的母猫不比母老虎差。遇到轻易不说话的,就更加可怕,因为你根本就猜不着她的心情,摸不透阴阳变化。老鼠想要继续编造谎言求饶,又怕母猫突然一爪子呼过来就把它小命结果掉。如果不求饶吧,就是默认任由他们宰割。老鼠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才出来没多久就遇到这样的一对母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鱼头玩的差不多的时候,母猫说还要带一只活的回去给弟弟们练习,老鼠彻底绝望了,在这里被折磨不够,还有两个在等着他。
“混蛋,以为你们是猫就了不起吗,有种现在就把我弄死,我的八十万个兄弟分分钟让你们猫族灭绝。”老鼠急起来真的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但求一个痛快,就问你们这两只猫给不给。
鱼头轻轻咬住老鼠的后脖颈,母猫咬住之前那只死老鼠,母子两就这样走回公园里。那只老鼠在鱼头的口中,时而怒骂时而哀嚎,像条没死透的鱼一样,走一段路就哆嗦一下,以为鱼头会一时大意没咬紧。
树洞里,小爪堵着洞口,二虎嘿嘿一阵冷笑,让老鼠仿佛置身魔窟。洞外,鱼头在认真听取母亲对今晚这次练习的总结。原来在鱼头靠近老鼠的时候,是母猫制造的尖叫,目的就是为了考验鱼头的临场反应。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鱼头就可以独自外出捕猎和做其他的练习了。
冷月西斜,寒夜渐暖,老鼠终于在那两兄弟的折磨下解脱,期间好几次让两兄弟给个痛快都不能如愿。
之后的一周时间里,母猫带三兄弟外出练习的次数很频繁,遇到想偷懒的,甚至还生气地往外赶,三只小猫也被允许去找其他的猫单挑。有一天黎明前,三兄弟发现母亲一夜未归,不知道去了哪里。
“哥哥,你不觉得母亲变得很反常吗?”小爪爬到老榕树上懒洋洋地趴着,在他的头顶上,鱼头正目不转睛地目送母亲走出公园。三兄弟心想母亲这次出去,多半又是一夜不归。二虎本想偷偷地跟踪他母亲的,但是鱼头认为那样做的话,一旦被发现,肯定会惹母亲生气的。
第二天清晨,母猫紧绷着脸回来。鱼头上前迎接时,竟被呵斥,不许他靠近。当母猫躺下休息的时候,因为小爪的睡姿占地太大,她就用力一脚踹开。小爪睡眼惺忪地醒来,一脸懵地问发生了什么。鱼头将他母亲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心想一定是在母亲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趁人类还没进入公园跳广场舞,鱼头爬上老榕树,他猜想母亲可能是出去找从未见过面的父亲了,这个可能性极大。打出生开始,三兄弟就没见过他们的父亲,也没听母猫说起过,仿佛是凭空怀孕一般将他们生下来。现在他们已经长这么大,也许母亲认为是时候让他们的父亲出现了,所以最近才经常外出,但是父亲始终不同意见他们,因此夫妻间发生了争吵。
可是,三兄弟都没有闻到母亲的身上出现其他猫的味道。如果母亲不是出去找父亲,又没有和其他猫有接触,发生过激烈打斗什么的,那她究竟是为什么性情大变呢?当人类跳完广场舞散去时,鱼头从树上跳下来,决定今晚跟踪他母亲一探究竟。
母猫走出公园后,先是绕着公园走一圈,然后停下来歇息片刻,之后走进公园旁边的一个人类停车场。鱼头带着疑惑在他母亲身后紧紧地跟着,尽管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却还是在转过一辆车的时候跟丢了。
这个人类的停车场上,到处都是又高又长的汽车,鱼头正常的视线只能看到黑黑的一片轮胎。思虑再三,鱼头还是决定爬到车顶上,结果看到的只有一个个反射着太阳光的车顶。
在停车场转了一圈没发现母亲,鱼头认为肯定是自己暴露了,母亲故意躲着他。既然母亲成心不让他知道去向,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也没意义。鱼头扭头原路返回,希望母亲在发现他之后已经回到树洞。
就在鱼头回到公园附近时,他看到前方有一个背影,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在这股压迫感里面,还蕴藏着丝丝愠怒。这个背影正是鱼头的母亲,不知道为何出现在这里,让鱼头抬起的前爪僵在半空。来自母猫的压迫感越来越强,鱼头轻轻地把爪子放下,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嘴里小声地叫着:“母亲。”
然而,回应鱼头的竟是母猫凌厉的一个回眸。母猫转过身向前跨出一步,鱼头就要后退两步。她就像一头被偷了崽的母老虎,而鱼头在她的眼中就是偷她崽的罪犯。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鱼头停止后退,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要叫我母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母猫突然发难,扑向她的大儿子鱼头撕咬起来。这一突然的变故,让鱼头毫无防备,即便反应过来,他除了挣脱逃跑也不能怎么样,因为攻击他的不是其他猫,而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鱼头所学的一切都是母猫教的,即便他自由练习过一段时间,领悟到一些适合自己的技能,但速度、反应和战斗经验比起母猫还是逊色太多。再加上一层母子关系,鱼头根本就是被压着打。任凭鱼头怎么求饶,母猫就是不答,攻击的力度反而加大许多,似乎是要逼迫鱼头还手打她。
就在不远处的一丛草后面,小爪正在目睹所发生的一切。原来,鱼头跳下榕树去跟踪母猫的时候,小爪也悄悄地跟了出去。鱼头跟着母猫到人类停车场的时候,只有小爪看到他母亲是怎么甩掉大哥鱼头,然后折返回公园的。
现在摆在小爪眼前的问题是,要不要出去劝架,或者说是保护自己的哥哥。如果现在出去,根本就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攻击自己的哥哥,说不好自己也会像哥哥那样,毕竟大哥他们兄弟里最优秀的,母亲却说没他这样的儿子。如果现在不出去,大哥可能就要被打到怀疑猫生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二哥在这里就好了。”小爪踌躇之际,想到还是回去找二哥好一点,希望赶过来的时候,大哥还能扛得住。因为本来就在公园附近,所以小爪全速奔跑下,很快就回到树洞中,只说他大哥被欺负了,二虎马上就急眼,让小爪在前面带路。就在小爪一边祈祷大哥没事,一边领着二哥去救场的时候,母猫回来了。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二虎看到他母亲的脸上有血迹,仔细辨认后才发现不是他母亲的。母猫只是看了一眼小爪,没有说什么,径直往树洞里面走,这让小爪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不知情的二虎上前让母猫一起去帮大哥鱼头,母猫冷冷地说:“死不了的,要是死了,就当我没生过他。”
二虎闻言一阵呆愣,小爪则感到一阵寒意,大哥伤的很重吗,会有生命危险?小爪一把扯住二虎,拼尽力气在前带路,而二虎也是非常心急,但是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当小爪带着二虎赶到的时候,他们看到大哥鱼头满脸是血,右爪已经瘸了,轻轻地点到地上都会被疼痛刺激到整个身体一阵痉挛。
“大哥,你还好吗?”小爪上前抵住鱼头的右半边身子,让他能够保持平衡。二虎发疯一般在附近寻找将他大哥打伤的猫,却只闻到他们的母亲留下的味道。“大哥,这是谁干的?”不知情的二虎以为是哪里来的猫打伤他大哥,怒不可遏地要实施报复。
鱼头不敢说,只好编个谎言,两兄弟就一左一右地把他扶回去。树洞里,母猫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鱼头不管不问,显得冷漠无情,让二虎一脸的难以置信。大哥明明是三兄弟里最优秀最讨母亲喜欢的,可是被伤成这样她怎么会这般冷漠呢?目睹一切的小爪战战兢兢,除了照顾大哥的伤势之外,一夜沉默无言。
一周后的凌晨,颠覆二虎想象,让小爪背脊发凉的事情发生了。鱼头的伤势刚刚恢复,母猫就对他发起凌厉攻击,并要和他断绝一切关系,将鱼头赶出树洞,逐出这个家庭,甚至一直撵着他滚出了公园。
不论鱼头怎样哀求,两兄弟如何劝阻求情,这一切都没能掰回。母猫表现出的冷酷和无情,简直前所未有。
一直到天亮,母猫都死死地盯着鱼头,不让他靠近公园半步。伤心绝望的鱼头最后看了一眼母亲和两个弟弟,晗着泪头也不回地走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小爪都加倍磨砺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因为经过多日的冷静思考,他终于明白母亲的心思。又过了一段时间,二虎终于也明白了。
最后,两兄弟分别告别母猫,独自离开这个公园,去寻找属于他们的更大的世界,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