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痛,也怕死,但更怕不能拥有你


昨天写作的小伙伴小笼包马迷更新了一篇文《因为有你,我成为了最怕死的人》(详见今天第二条推送),直接看得我泪目。

都说为母则刚,但其实更是为母则柔。为了孩子,不敢病、不敢老、更不敢死。就像文中说的——

「因为我是妈妈,我的生命里除了自己,还有个小小的人儿。而我,是他的全部。

怕死,不是多贪恋这个世界。而是因为我爱的人,我想陪他们久一点,再久一点……」

然而很可惜,我却一直还没有拥有机会,能体会到这样的情愫。要说最接近的,只能是去年夏末那短短的十余天。

那次移植后开奖时尽管与别人比起来血值很低,但对一直不着床的我却是一个不小的进步。医生说没关系,隔天来查翻倍就好,只要顺利翻倍,就没有问题。

知道胚胎宝宝终于勇敢地迈出第一步,伸出TA的小手,想要牢牢抓住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不再是我,而是变成一直以来我所鄙视的,惶恐不安、患得患失的样子。

睡觉怕压到TA,咳嗽怕震到TA,拉伸怕抻到TA,怕TA在我肚子里呆着不舒服,更怕TA不愿意当我的孩子。

记得第一次查翻倍时,结果还很顺利的,拿到抽血报告的那一刻,觉得整颗心都要乐开了花,恨不得到处嘚瑟,看啊,我的囊宝宝多么坚强!

但高兴不过两天,情况便越来越差,看着一点点爬升却不翻倍的血值,整颗心始终都悬在那里,坐立难安,食不知味。

在“莫兰蒂”强台风的前夜,最终还是宣布停药,终究还是没能如愿地留住TA。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人守在二十几层的高空,风呼呼地刮着,玻璃砰砰地响着,甚至整栋楼都在晃动。在呼啸的风中,在瓢泼的雨中,静静的,与TA告别。

在写下“在停药等待生化的现在,我想说的”的时候,泪流不止,泣不成声。


很多人说我总是那么坚强,那么阳光,那么正能量,其实我也有那么多脆弱的时候。

我会在造影前,到处百度看到有人昏厥,便一直惴惴不安;我会在麻醉前,生怕就此醒不过来;我会在手术许久后,碰到伤口心里还一直觉得抽抽难受。

最痛苦的一次,是没有麻醉做宫腔镜,本以为只是寻常探查,却发现长了不少息肉。麻醉师已经离开手术室,无法再补打麻醉药,医生便安慰我说:“我轻轻地刮一刮,看看能不能刮下来,你忍一忍啊。”

尽管经历过阑尾炎、腹膜炎、宫腹腔镜手术,每个月更是被膜样痛经折磨一番,自认为痛点已经很高的我,在那几分钟里,却差点痛晕了过去。

无法描述那是什么感受,感觉就像有人从身体里硬生生把肉掏出一般,整个人恨不得缩成一团,却只能咬牙硬忍。几分钟的时间,毫不夸张地说,我却像经历了生死一般。脑海中唯有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更讽刺的是,痛过之后,还没能将息肉刮下,只能默默地从手术台上爬下来。双脚刚踩到地,差点直接跪倒,硬是靠着意志力,一路摸着墙才走出了手术室。据我妈说,当时我整个脸都白中泛绿,手脚冰冷不堪,周围路人甲们都纷纷侧目。

(我不清楚生产的阵痛与这相比,孰强孰弱,希望待亲身感受后再做个对比吧)

本就痛点高的我,在经历了这么一次之后,更是觉得打针、抽血就是小儿科。尽管连续十几天抽血后,两手血管都乌青浮肿,尽管连续打黄体酮后,两边屁屁都结成硬块。

能用金钱和身体的疼痛解决的,都不是问题——更成为了我挂在嘴边的“名言”。


小时候,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敢翻墙爬树、敢直接从礁石上跳水、抓螃蟹玩蜈蚣更是不亦乐乎。

慢慢长大了,却越来越怕死。特别是七岁时阑尾炎拖延成腹膜炎,差点没了小命之后。作为独生女,我总是怕万一死了,爸妈们该怎么办。嫁人后,又怕我如果死了,老公会不会也将很难过。

每一次上手术台,我都很怕就此天人永隔。记得在宫腹腔镜前,我偷偷跟老公说,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求求他多照顾下爸妈和奶奶。他骂我别乱说,好好地滚出来别逃避责任。

谁知手术到一半,出了点意外,他被通知进手术室观察确认。在手术室外听到医生喊XXX家属进来,他猛地站起身来,扭到了脚却毫不在乎,提心吊胆地去看望那个人事不知的我。

离死亡越近,才会越发现自己多么贪恋这个世界,多么贪恋这些我爱的、爱我的人。


然而,经历了那么多疼痛,甚至面临生死之后,越让我发觉,我是多么渴望拥有你。

尽管那次台风前,只拥有了你短短的十来天,我却已幻想着和你在一起的未来。

我会叫你小桃儿,我会带你感受爱、感受自然、感受世界,我会让你独立自由地成长,我会和你一起创造出无限的可能。

我怕痛,但能忍;怕死,但能熬。

尽管可能要付出那么多时间、金钱、精力,更多的是心力的煎熬与淬炼,才可能更接近你一分一毫。

但因为你,我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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