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熬的一晚(岽背岗的回忆)

下乡来到岽背岗后,第二天休整了半天。下午召开全体队员大会,岽背岗知青队算是正式组建。会上由带队干部宣布了临时队委和人员分工:  队长唐喜添,......炊事员陈玉生。没有丝毫的思想准备,我就被推上了炊事员的工作岗位,大概因为我父亲是饮食公司的主厨吧!

知青队的住房还没有维修好,厨房等附属设施也还在紧张施工中。所以我们下乡后暂时借住在孔田中学的教室里,厨房也借用他们的厨房。我也搬到厨房内的一间小屋子里:  大概6、7个平方,摆放一张床,一张单人课桌,放了两个装米面的水缸,基本就满满当当的了。沿墙边还有一条水沟,木板盖着;  隔壁是浴室,这大概是它的下水道。

这个厨房看起来已经有些历史了,里面虽然比较宽敞,但光线不是太好。细细一看,原来屋顶是没有天花板的,瓦面上偶有几块玻璃明瓦,但都几乎透不进光亮。房梁上那些木头、瓦角,还有厨房的墙壁、窗框,被经年累月的油烟熏燎,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包浆。靠窗的那一排墙边,码着几个大灶:有蒸饭的,有炒菜的,还有烧水的。中间还有一个小门,出去就是渠道和一条小路。

这时学校的学生已经放了假(往年好像没这么早放寒假的),带队干部考虑到厨房周边非常僻静,且老师和校工们也都基本回家了,怕我一个人住在厨房那里会害怕,于是安排队长和我住在一起(很荣幸,最高领导和最基层人员同住)。

家长慰问团前来慰问

过没多久,队长去县里开会,小屋里只有我独居一室。晚上忙完了活,独自一人没事干(外面到处黑灯瞎火,队员们都住在二百多米外的教室里),  就早早睡下了。

睡着睡着,好像梦中在冰天雪地的野外,赤脚踩在了冰面上。我一个激灵,才知道被冻醒了。霜冻天,门窗关不严,地下水沟又直冒冷气,被窝里的温度被室内外的寒气吸得越来越低,躺在床上感觉一身都是哇凉哇凉的。

更可恶的是,隔壁的浴室和地下水沟里时不时地发出悉悉嗦嗦的声响,时而又象什么动物的脚步声。在这万籟俱静的夜晚,这些声响特别搅动人的心弦,我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这时脑海里又冒出来那曾经听过的  "恐怖的脚步声"、 "203室的秘密" 等故事,  身上不禁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有生以来,我还没有在这样幽黑孤独的环境中单独呆过。

就这样,恐怖的联想,冻脚的寒冷,根本无法入睡,直竖着两只耳朵,聆听着这一阵阵的响动,分辨着是什么 “怪物” ......。

终于抗不住瞌睡,大概在天亮前睡着了。好在第二天的早饭没有被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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