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小假,我回天津过节。因为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在天津,这个我生活了18年的城市,算是我第二个故乡。
因为今年搬到广州,这次回天津算是返乡,第一次返乡的心情很激动。声势浩大地约了很多朋友,一波又一波。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研究生同学、以前同事......因为小学是在第一故乡读的,不在天津,这次算是少了一波。
每天的约会行程排得满满的,一直处于吃吃吃的状态。
好不容易返津,天天在外面晃,又怕怠慢了妹妹,前天中午特地推掉一个约会,跟妹妹吃了顿大餐。昨早出门的时候,还是被妹妹投诉,又出门!我看你回来,不是为了见我们,而是为了见朋友。
我赶紧带着内疚的心关上家门,又在心里庆幸,幸亏老爸也是个聚会狂人,逢年过节也在外面吃吃吃,老妈照看小外甥也顾不上我,否则自己更内疚了。
哎,这就是离乡的感觉。
莫言在《丰乳肥臀》里有这样的故事,被饿怕的人,突然赶上一次尽情放开吃的机会,竟把自己活活撑死了。回天津的聚会对我来说就是这样,平时不方便聚了,好不容易回来几天,就要一一不落都想聚一下,天天赶场,就算累死,也是乐死不疲。
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很小,一场潇洒的旅行,说走就走,一张机票,转眼到达世界各地。
有时候又觉得这个世界太大,大到分隔两地的家人和朋友,可以相聚的时日越来越少。
话说真正的友谊是不会让距离疏远的,无论多久未见的老友,只要一聚到一起,发现彼此还是可以一起二到底,熟悉的感觉瞬间被找回,岁月在真正友谊面前从来不是杀猪刀。问题是,很多曾经亲密无间的同学们,毕业后去了不同城市,甚至去了与你时差黑白颠倒的国家,毕业之后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再次相聚。见都见不着,去哪找回熟悉的感觉??
这次见面,闺蜜又说,以后就不好见你了。我总是没心没肺地说,以前咱在一个城市,不也是几个月才见一次。话是这么说,我心里很清楚,以前虽然也不常见面,但可以突然一个电话摇过去,开门见面就问,你干嘛呢?没事出来坐坐吧。那边回了句,好啊。一个小时之后,俩人就吃上了。
其实我这个人还是很独的,虽然朋友一大把,但我习惯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做美容,一个人泡咖啡馆。以前一个人做这些事觉得很小资,在广州一个人再做这些事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真孤单。这就像家里摆着奔驰宝马,你骑自行车上下班,这种情况叫锻炼身体,或者更高级点,可以叫环保。但是家里半个四轮车都没有,你还是骑自行车上下班,这种情况就变成穷了。
早在我们背诵唐诗宋词时候,就发现,中国人总有一股浓浓的乡愁。离开家乡,苦吗?真特么苦!!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几天读几个公众号文章,都有一篇透着浓浓乡愁的文章,读得我也跟着哀伤。
小时候家里就搬过几次家,是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的那种搬,所以关于悲欢离合,我从小就领教了,小小的我,每次经历搬家,都会大大伤感一把。好不容易在一个城市住了18年,积累了足够的亲情和友情,以为稳住了。我却一个机灵就跑去2000公里以外的广州,与相爱的人一起另开辟一片天地。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印象很深的一件事,读小学时,有一个提着鸟笼算命的人在我家小区晃悠加忽悠。我妈特别容易轻信他人,可以说只要有人想忽悠她,那肯定一忽悠一个准。果然,被那提鸟先生摇头换脑忽悠两句,我妈就给我和妹妹算上了。轮到我的时候,见笼中鸟出来叼了一张卡片,提鸟先生看看卡片,正儿八经地对我妈说,你这个闺女,以后会离家很远,她喜欢到处看看。
那时候我才读小学三年级,听到提鸟先生这么说,心里兴奋起来,还有点小得意。原来,那时候我潜意识,就明白了“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诱惑很大。
高考成绩失利,可以选择读的大学少了很多,综合考虑性价比,还是决定留在天津。大学期间,很想申请出国读研,但考虑要让爸妈花巨资,实在不好意思,就放弃了。结果我一毕业,就跑去印尼工作了。
9年前,我登上直飞雅加达的飞机时,心里有一些恐慌,剩下的全是兴奋。在印尼的工作经历,体验过背井离乡的不自由感,体验没有朋友相伴的悲凉,但回忆起来,更多地是有了数不清的收获。海外的工作经历,不仅仅是提升了我独当一面的工作能力,更多地是让我切身感受到,原来,这个世界还可以这样行走,原来,日子还可以这样过。
去印尼工作,心里知道只是去工作,早晚会回来。小时候搬家,虽然会远离朋友,但还是跟着家人一起搬。而这次搬到广州,意义不同。所以这次的伤感比以往任何一次分离都更沉重,即使如此,内心还是隐有一丝丝兴奋。但这一点兴奋,就足以支撑我要在广州的生活继续精彩。其实,我骨子里认为,下半辈子就在一个城市度过,实在太无聊。
但既然你要选择这辈子多走走,多看看,就会有所失去。比如不能与挚友们说见就见,不能与父母兄妹朝夕相伴。面对空间的距离,面对越来越少的相聚时间,人显得太渺小,你不止一次会感伤实在有太多无奈。其实,就在前两天我还为此伤感至失眠。
可现实就是如此,你不能主宰一切,你不能鱼和熊掌兼得,离开家乡,乡愁无尽,可是世界那么大,你又想去看看。任何选择,都是有得有失,一得一失,就是你的平衡。
不止一个朋友夸我,你真伟大,为了爱情,真的是不顾一切。我每次都说,没有没有,我挺喜欢广州的,好吃的实在太多了!这个是实话,以前我一直自诩吃货,到了广州才发现,自己没被广州的美食长期熏陶过,竟敢自诩吃货,简直就是井底之蛙啊。
也不止一个朋友问我,你就在广州定居了?我总是回答,暂时是。
石头更是一个四海为家的人。他会突然冒出一句,要不咱们去非洲吧。或者冒出一句,我觉得你性格比较适合生活在欧洲,要不以后咱们去法国生活吧。不管他说去哪,我都会激动地附和,好啊好啊。
我才三十出头,我的人生还有太多可能性,世界那么大,我一直想去看看呢。干嘛早早给自己的后半生做好规定,干嘛要在一个城市死磕到底,所以只能回答暂时是喽。
PS: 海边一对情侣看书的照片美不美?这是08年我和印尼同事去巴厘岛玩,我偷拍的一张照片,这对情侣海边读书的画面让我驻足良久。阳光下,吹着海风,相爱的人,一起读首诗,亦或一篇极美的文章,那真是心心相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