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终有尽时,可陆盛雪的酒却似乎没有尽头。
因为不管他走到哪里,只要他想喝,都会有酒给他送来,甚至他去抢都不会有人阻拦他。
从天明喝到黑夜,又从月落喝到日出,喝了吐,吐完又继续喝,喝了倒下,起来又继续喝,喝进去的酒,吐出来的还是酒。
看到的人都不知道这人为何要把自己弄成那副模样,就像是一个乞丐,在哪里倒下就在哪里睡觉,但是乞丐却不会有人给他酒喝,而且乞丐也比他活得明白。
不知过了多少天,竟然能听见了蝉鸣声。
夏天已来,陆盛雪在醉生梦死中送走了晚春。
终于他再也喝不下,也吐不出,蝉鸣声淡去,陆盛雪倒在了山坡上的一片草地中。
茂盛的草被山风吹拂着,它们扭着腰肢,垂下头,就像是在细看躺在它们之中的陆盛雪。在月光的照耀下,陆盛雪竟变得沧桑无比,如果说他是一个中年大叔也不会有人怀疑。
好在有一个人见过他原来的样子,还知道他其实是一个英俊也很可怕的男人。
柳儿就站在陆盛雪的身旁,她的脚踢着被陆盛雪扔在身旁的酒坛子。
月光扫到她的脚面,她的脚也停了下来,她弯下腰拾起酒坛,只听得“砰”的声响,酒坛已被她扔到身后的一块石头上碰碎。
她踏着轻盈的脚步走过去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碎片又返回到陆盛雪身前蹲下。
握着酒坛碎片的手颤抖着,逐渐逼近陆盛雪的脖子。此时那张美丽天真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无比慌张和苍白,但一瞬间又变得坚定和凶狠,手也变得更快,只有一寸的距离陆盛雪的喉咙就会被割断。
已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割断他的喉咙,但是都没有成功,柳儿也不会例外。
原本应该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陆盛雪竟然突然间醒了,柳儿受到惊吓,“啊”一声,她的手臂就已被他抓住,她感到手臂一阵剧痛,似乎马上就要被他掐断。
柳儿惊慌失措,全身都都在发抖,她不自觉地看向陆盛雪的脸,他的眼睛,那满是血丝的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竟变得一片红。
她居然不敢再看。
柳儿感觉他就像是一头在黑夜里寻找食物的野兽,现在它已捕到猎物,这头野兽却忽然间把它自己身上的衣服扯掉,又把她扑倒在地,她的双臂和双腿都已不能动,胸前的衣服也已被抓破。
惊吓使得她大哭起来,嘶喊道:“陆盛雪,你这个禽兽,畜生,我要杀了你,把你的骨头用来炖汤,肉都给够吃。”
可是她已不会再有机会杀他,她才是眼前这头野兽嘴边的一块肉,任它啃食。但是她的喊声却似乎有奇效,陆盛雪忽然间一动不动。
柳儿深呼吸了一口气,又轻声细语道:“陆盛雪,我没想杀你,我是在和你玩游戏,你千万不要当真,你起开,我们玩其它的游戏。”
陆盛雪没有起开,他赤裸的上身越来越靠近柳儿一部分暴露在外的胸膛,柳儿这才发现他真是一个魁梧健壮又性感的男人,他的肌肤在月光下发着光,柳儿的脸色越来越红,越红越烫,就连身子都发烫起来。
她忽然间想起谢长空说的话!
“别人喝酒的时候你千万别去打扰他,否则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没人知道。”
陆盛雪的呼吸先是停在她的胸口,忽然间又到了她的脖子,紧接着就是她的唇边,鼻尖额头,耳朵。
那一刻除了微弱的风声他的呼吸就像是一坛甘甜的陈年烈酒,柳儿缓缓地闭上眼睛全身都软了下来,竟似有些醉了。
这一刻她不再想去反抗,反而希望就这样一直躺着。
但是陆盛雪并不想。
有些“醉”了的柳儿只听得一声大喊,待她睁开眼时只见陆盛雪已翻身站立,剑已被他握在手中,腥月剑发出“吱吱吱”的响声,疯了一般不停地颤动,剧烈的抖动甚至连陆盛雪都难以控制。
风势渐盛,风声渐大。
好在陆盛雪离她还不算远,所以她还能听见陆盛雪说话的声音。
“你若想以她血喂你,就先断我右臂,从此我入地狱,尔沉海底,两不相欠。”
接着就看到他把腥月剑扔向空中,接着又伸出右臂,剑在空中翻滚着往下落,下落的方向就是陆盛雪的右臂。
锋利的剑刃遇到血肉之躯,无论你的手臂多么粗壮,都会被它切成两段。
红色的剑身反射着红色的刺眼的光芒,柳儿已不敢再看,她又一次被惊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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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再一次睁开眼时,陆盛雪已经到了她眼前,一件衣服已经盖住她的胸膛。
她的脸忽然间又红了,柔声道:“你……你的手。”
陆盛雪抬起右臂,在她眼前上下左右晃了晃,道:“还在。”
刚才还如野兽般凶狠的男人此刻却又变得温柔调皮,就像刚才那个人不是他一样。柳儿咬这嘴唇,问道:“刚才你……。”
陆盛雪道:“只因这把剑。”
柳儿道:“剑?”
陆盛雪道:“剑是把名剑,也是把嗜血剑,前几天已有好几人命丧此剑下,嗜血太多让它越来越暴戾,刚才见你要对我不利,于是它便控制了我想要以你的血喂养它自己。”
柳儿不禁打了个冷颤,问道:“难道你无法控制它?”
陆盛雪道:“我之所以会被它突然控制只因我的伤还未痊愈,又醉酒多日,心绪不宁,才让它有了可趁之机。”
柳儿道:“既然那么危险,还不如换一把。”
陆盛雪道:“它是师父留下的,别说不能换,就算能换我也不会那么做,况且它还算忠心,如若不然我这右臂早已被它砍断。”
柳儿嗯了一声,忽然有些惊慌,道:“那就是说你其实并没有被它完全控制,刚才发生的事你依然还有些意识?”
陆盛雪道:“不错。”
柳儿的脸红了,紧了紧披在她身上的衣服,道:“那岂不是说刚才你……”
陆盛雪知道她想说什么,还没有等她说完,就忙道:“对不起。”
只有三个字,说得那般自然,柳儿忽然又觉得他很冷酷,跺了跺脚,喊道:“陆盛雪,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今日……今日就杀了你。”
陆盛雪道:“你不说杀了我,我还忘记问你,刚才为何想要杀我?”
柳儿道:“我……我只是想和你玩耍,所以和你开个玩笑,并没有真的想杀你,而且你看我既不会武功胆子又小,像是敢杀人的人吗?”
陆盛雪道:“这么牵强的理由你以为我会信?”
柳儿道:“信不信是你的事,要不你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