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缅怀还是检讨

清明节,和妈妈一起去上坟。

两岁多就跟爷爷奶奶生活直到十七岁那年父母在走路半个小时之外造了新的房子才和爷爷奶奶分开住。小时候家庭比较贫困,爷爷奶奶忙于庄稼劳作对我并没有太多管束,童年的我是典型的疯丫头,爬树掏鸟窝,偷桃李,早读迟到了干脆躲在油菜田里看露珠直到看到同学回家吃饭也混着队伍回家,周末带着几个小弟小妹去后山探险弄得身上脏兮兮,总不让他们省心,奶奶一般都是狠狠地揍一顿,甚至有一次发现我逃学到后山去玩耍拿着棍子一路从家追到了学校,最后被老师们护着还得抽我一棍才肯放过我。而爷爷总是很温和地教育我,有一次我偷了邻居家的西瓜被邻居来我家兴师问罪,爷爷并没有骂我,而是从自家地里摘了两个还不成熟的西瓜,切开后粉色的瓢,白色的籽,分给了我和一起“犯罪”的小伙伴们。我还记得那寡淡的味道里只有少得可怜的甜分。后来我戒掉了小偷小摸的习惯,并在几位良师的引导下成为了我们村第一个考入重点高中的女孩,成为了他们的骄傲,每个月放月假就变成了全家开荤的日子,好吃的东西总会留着我回来一起开动, 爷爷偷偷给我塞钱,一向有用主义的奶奶帮我养了从路边捡的小流浪狗。那个时候觉得以后自己一定会功成名就,一定要好好报答爷爷奶奶。工作后的第一年眼高手低,把自己的生活处理的一团糟,觉得无颜面对爷爷奶奶的期待,甚至春节都没有回家。第二年春节回家给爷爷买了一条烟,第三年春节还没到爷爷就突然去世了,两个多月后奶奶也走了。

这几年工作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倒是顺从长辈的意愿组建了小家庭有了孩子。然而婆媳关系,夫妻之道,母子相处几乎没有一方面能处理好,感觉自己一无是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很难在生活中找到成就感,似乎永远低人一等,不知道怎样去沟通思想,表达情绪,处理诸多状况。只要得到一丁点的负面反馈就会否认自己所有的努力。

去看爷爷奶奶的路上我买了一瓶白酒一瓶可乐,妈妈说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爷爷爱喝可乐奶奶爱喝酒。我笑了笑默不作声,我能做什么呢?一沓印着十亿的冥币只要三元,一束颜色鲜艳的假花只要两元。我像常人一样带上这些来看他们他们真的能看到吗?如果真的有感知,就捎上我的惦记吧。

妈妈在爷爷奶奶坟前磕头的时候念叨着让他们保佑后代工作顺利学业有成之类,而我心里却在想着如果他们在天有灵看到我现在过得如此不堪必然是特别失望的吧。曾经的骄傲变成了耻辱,如果他们活着还可以揍我一顿或者好好教育我,如今他们不在了我只能揣测着他们的想法暗暗鞭策自己。

希望你们在天堂安好,期待自己再次成为你们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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