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静悄悄的,袅无人烟 。如火如荼的夏日正午,阳光直射大地,洒满了炽热的光芒 。光着脚丫走上去,地面的温度是滚烫的,像刚烧开的白开水那般。
“吱,吱,吱……”,大街小巷中某棵杨桃树上突然间传出了几声知了的声音,像是在诉说它自己的感受,热,热,热……
街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人,他撑着伞漫不经心地走着,无意中看见,好几张灰色的人民币躺在铺满黄沙的街上 。
他蹲下身去,把丢在街上的钱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数了数,一共32块,然后高兴的把钱塞进口袋中。
“承承,上哪去?”骑着黑色的电瓶车的邻居孙和路过问 。
“闲着没事出来逛逛 。”承承回答说 。
孙和,听完了之后,说了一句“那慢慢逛啊”,便开着电瓶车离开了。
承承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曾听语文崔敏老师讲过这么一个故事:元代大学者许衡一日外出,因为天气炎热,口渴难耐。正好路边有一棵梨树,行人们纷纷去摘梨解渴,只有许衡一个人不为所动。这时候有人就问他:“为什么你不摘梨呢?”许衡就说了:“不是自己的梨,怎么可以随便乱摘呢?”那人就笑他迂腐:“世道这么乱,管它是谁的梨。”许衡说:“梨虽无主,我心有主。”
“管他呢?不拿白不拿,反正又不知道是谁的?哪有人捡到东西总问别人说是谁的 。谁还会把钱交给警察叔叔,又有谁会把钱交给老师?晋代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我还折腰了。”承承一路想着,来到了一间商场冰箱前,收了伞,放在一旁,伸出手拿了两个冰淇凌,走到收银台面前问:“老板,多少钱?”
“两块钱。”穿着米白色旗袍的女收银员,拿着冰淇凌装上袋子 。
承承出了商场,发现放在门边的伞不见了,向远处眺望,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撑着雨伞,冲出商店,跑上前去拉住叶兮。
“等一下,叶兮,还我伞。”承承边伸着手边说 。
“不,不还,就是不还。有本事来拿。”叶兮说着撒腿就想跑 。
“不还是吧?真拿你没办法。”承承说着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一只手从手中掏出冰淇凌,说,“来给你个冰淇凌,降降温 。”
“谢谢 。真了解我 。”叶兮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接过冰淇凌,撕开纸屑,张开樱桃小口啃了起来。
“伞可以还我了吗?”承承问。
“给,还你的伞 。冰淇凌还有吗?”叶兮吃完了冰淇凌,把伞还给了他,又问。
“还有一个,拿去。”承承把冰淇淋,拿出来,伸出手摆在她面前,一手拿着伞 。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一下子对我这么好啊?”
“钱是捡来的,就捡到几十块而已。下次天上不会白掉钱了。机会很小,今天7这次算我幸运捡到了钱,上天对我真是太好了。”
“难怪……钱是我丢的,还我 。”
“不是吧!难道还要学小时候唱的那首老掉牙的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两分钱,交给警察叔叔’,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些 。”
“你别逗我了,行么?怎么久的歌居然还记得,不简单 。”
“都忘掉一大半了,就仅仅记得这句。现在要是交给警察,那准被警察中饱私囊了,还会来个失物认领?”
“也是 。你怎么在这里 。”
“没事出来逛逛。呆在家里无聊,整天读书也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
“确实很闷,也很热,连个风扇都煽着没风,更别说空调了。连一点新鲜空气都没有 。读书又不能当饭吃。书中有黄金屋,倒让书变几百块出来花花。”
“一时半会还是变不出来的。得很努力,很用功才行。走,去买冰淇凌吃,光顾着说话了,倒忘了再买冰淇凌给妹妹吃。”承承说着拉着叶兮的手,又一次来到商场门前 。
“承承要买几个 ?”叶兮问 。
“来十个吧。才十块钱一点也不贵,解渴降温的,不像曹操行军打仗还要望梅止渴。”承承说着,心里数了十个冰淇凌,交给叶兮,自己拿着伞走到收银台 。
女收银员一边数着,一边拿袋子把冰淇凌装进袋里 。
“你女朋友真漂亮。”女收银员口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弄得叶兮和承承顿时脸红了起来 。
“不是,普普通通的朋友关系而已 。”还好承承急忙解释,心里却在说,要是真的是那该多好啊,能够和叶兮手牵着手一起走,以后还能娶叶兮为妻。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那真的挺好的!
承承付了钱,又拿了一个冰淇凌给叶兮,叶兮双手接过,又开始吃起来 。承承一手拿雨伞,一手拎着塑料袋里装着的冰淇凌。
“叶兮,你现在要去哪?我该回家了。妹妹还在家里等我,不知道等不到我会不会哭 ?”
“笨蛋,你看太快黑了,当然是回家了 。出来也大半天了 。”
“那一起走 。”
“谁跟你一起啊?”叶兮口是心非地说着,脚却紧跟着承承后头走。
“你妹妹今年几岁了?”叶兮突然想到这个,便开口问 。
“五岁了 。”
“一个人在家吗?”
“嗯,一个人 。”
“那快点走吧。都出来那么久了,你妹妹还那么小,万一一个人呆在家出了什么事,那就不得了了 。”
“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谢谢你提醒我 。”
不一会儿,就到了承承的家门口,承承举起手,跟叶兮说了声“拜拜”之后,很快拿钥匙开门,不自觉的说了句:“妹的,我回来了。”
进屋朝客厅一望,妹妹正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小小的额头上都流出了许多汗珠。
承承赶忙放下拎在手里的冰淇凌,把雨伞挂在窗前,从桌上摆着的纸巾抽出几张,为妹妹擦汗。
“哥哥,你回来了,今天天气怎么那么热 。”承承没想到这么一擦,把妹妹弄醒了。
“热,那就吃个冰淇凌吧!至少能降温。”承承边说边伸手从塑料袋中取出冰淇凌,塞给妹妹。
妹妹接过冰淇凌,细小的手缓慢的剥开纸屑,用舌尖“舔”了一下,冰凉的寒气很快进入小嘴里,啃一口吞下,身体微凉了许多。
很快,妹妹手中的冰淇凌吃完了,又从塑料袋中掏出一个兴高采烈的吃了起来。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动,那些关于承承小时候的记忆如玄幻小说中的妖魔鬼怪用尽所有法术解开封印那般重见天日那般 。原本一片空白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充实起来,陷入了漫漫回忆中。
小时候的承承经常抱着妹妹,带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让妹妹不会一直呆在空荡荡的屋子中 。有时候会买些糖果之类的东西给妹妹吃。到了妹妹三岁,学会走路的时候,会经常牵着妹妹的小手到处逛逛街,妹妹走累的时候,他就背着妹妹走回家去。
那个时候的日子,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些记忆也就淡忘了。一切学业为重,整天要背书,写作业,科目也越来越多,学习之中产生了负担,也没多少时间顾及太多,还好的是周末有休息,能有寒暑假 。不然的话,早晚得被书逼疯的。
承承的父母常年在镇上打工,经常要忙到十一点才回家睡觉,一直都是承承一个人在家陪妹妹。
父亲总是对承承说:“要好好读书,才能找到出路,才能不会像我那般活得那么累 。”
这个世界对出生于农村的承承来说,根本就大不到哪里去。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外面的世界,对于没有坐过公交车,火车,搭过飞机的承承而言,一片的迷茫 。
世界很渺小,始终离不开家、学校,而外面的世界,不能够有个全面的了解,只能靠电视机看。
90年代,偏僻的山区小镇,所有学生所学的知识大多仅限于课本 。什么《三国演义》《西游记》《红楼梦》《水浒传》……这些都是老掉牙的东西,都不足以让他了解这个现实世界。
闲着无聊的时候,洗碗,炒菜,煮饭,扫地,拖地之类的家务构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对了课外的书,仅仅是在把家务事,还有功课做完之后,才能去看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