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有一次,无意中听说我先生单位的一位处长要调走,据说打算调到一个院校,因为院校工作相比之下,清闲一些,便于他照顾孩子。
那位处长我没见过,不认识,但听说过,据说工作能力很强,也敬业,应该有着比较强的上进心,希望在事业上有所建树,不应该是图清闲的人。
我先生很少在家里谈论单位的事情,但我也能感觉到他的惋惜,和无可奈何之情。后来听说那位处长真的调走了。
那位处长家大致是个什么情况呢?处长的妻子在外地工作。真正的外地,既没跟她丈夫在一起,也没在老家,在真正的异地他乡,一个女子,也不容易。
听说,那位处长的妻子挺能干,收入也很高。或许是因为工作繁忙,处长的妻子不愿意也不肯带着女儿在身边。四岁的女儿怎么办呢?那位处长将女儿带在身边。其实,那位处长的工作也是相当繁忙的,所以,听说他带着孩子,妻子不在身边,我真是吃了一惊。
处长将女儿带在身边,请自己的爸爸妈妈来照顾。孩子的爷爷奶奶长期生活在农村,在他们的观念里,估计认为“看孩子,带孩子”是个顺带的事情,用不着专门“看”。
所以有一天,在这座城市打工的孩子的姑姑来家里,爷爷奶姑姑,一起包饺子,处长的女儿在一旁玩耍。大家说说笑笑,谁也没注意到,孩子走到了餐厅的饭桌旁,踮起脚,伸手去抓放在饭桌上的饺子汤。那可是一盆刚刚起锅的、滚烫的饺子汤。
孩子凄厉地惨叫起来,厨房里的大人们才一拥而出。
饺子汤从孩子的胸部淋下来,孩子的胸部、腹部,包括下体,严重烫伤。
而最让人无语的是,这已经不是孩子第一次被烫伤了。只是上次没这么严重。
孩子的奶奶,那段时间走在院子里,失魂落魄,遇到别的孩子的妈妈,就拉着人家哭诉:“我孙女可怜啊!被烫成这样!我对不起她呀!”
孩子的妈妈不依不饶,说这么多大人还看不好一个孩子,都是干什么吃的?要跟那位处长离婚。离婚或许只是说说而已,但处长家的这种局面必须解决。
处长请求妻子调动工作到自己身边,这样可以兼顾孩子的看管照顾。妻子断然拒绝,其实,那位处长早知妻子不会答应,因为这事也不止提一回两回了。
单位的领导也出面做工作,希望处长的妻子能将孩子带在身边,毕竟女同志,母亲,带孩子应该细心一些。处长的妻子当然也拒绝了。
没有办法调节,最后,那位处长只能想办法调动自己的工作。
我并不认识那位处长,他的妻子,我更是素未谋面,完全不了解。无权评论人家的家务事,作为女人,一个希望有自己独立的事业与空间的女人,我觉得我能理解她,但是,说真心话,作为一个母亲,我觉得我没办法理解她。
前段时间,知乎上有一条提问:为什么很多女人讨厌生孩子?
帖子里有个回复人气超高,获赞好几万。
答主,一位女士、一个母亲,霸气十足地讲述了自己“生而不养”的经历:
自己当年非常抗拒生孩子,婚前就给自己上了节育环,但是耐不住双方家庭的逼生,最终决定——孩子我来生,你们养。孩子出生后不喂母乳,喂奶粉,孩子半夜饿哭了,老公爬起来手忙脚乱冲奶粉。她自己工作休息健身统统不耽误,照顾宝宝看她心情,心情好的时候,偶尔帮忙换尿布什么的。双方家庭为了照顾孩子忙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她在旁边叉手看,把游戏血源诅咒打通关了。
是的,就是这位女士、这个母亲的回答,获得点赞数万;但同时,这个答复,也引来了骂声一片。
我觉得很好理解:赞,是站在女人的立场;骂,是出于母亲的角度。
知乎上的这位女答主,以及我在上文中提到的处长的妻子,都是追求独立、追求自身发展的现代女性。其实,谁不追求这些呢?但凡是一个人,只要有可能,谁不愿意自由自在,无牵无挂?
我虽然是一个70后,可是,在我出嫁前、在娘家当姑娘时,我可也是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饭来张口”的幸福而悠闲的生活呢!在家里排行最小,上面有两个哥哥。而父亲的家族,历来女孩子稀少,堂兄弟姐妹共七个,用我大伯的话说,是“六个儿子一枝花”。
我刚刚认识我老公时,一切家务活都不会做,可能正是因为在娘家没有干家务活的机会吧?当时,对于家务活,我有着无穷的热情。买菜、做饭,都是我老公教会我,可一旦我学会了,他也就不会了。二人世界时还不觉得,等到孩子出生了,才知道真是忙不过来,真是累啊。
我是公立高中的老师。或许是血液里存有的不安分的因子吧?后来我辞掉了公职,自己办了一家培训公司,那时,我的大女儿才六岁,刚刚上学前班。创业的艰辛,不是现在说起来那么容易简单。与此同时,我的老公也正处于事业的上升发展期,由于工作性质,不在家的时间居多。别说在我的事业上不能助我一臂之力,在生活上、在孩子的养育方面,他也难以提供任何帮助。现在回想起来,仍是一把辛酸泪呢!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我硬生生地冲了出来。曾经,我的培训公司,光是小学部,每一期的学员就能稳定在两千多人,教学点从一个校区扩张到三个。
有一次一个新校区开业,我的一位女性朋友,对我说:“张老师,你老公可真是个干大事的人,你扩张这么多地方,我就没见他露过一次面。如果是我做这么大的事情,我的老公怎么也会帮我人前人后地张罗张罗。”
她的话里,似真似假,多少有些讽刺和为我抱不平吧?
我说:“是啊,人家对我做事赚不赚钱也毫不在意啊!”
朋友撇撇嘴:“不在意!用起钱来还不是一样!”
哈哈,看来在她心里,我是个实实在在的女强人呢!
当然,并不存在我的先生用了我的钱这件事情,但是,可以很骄傲的说,我们的家庭,能够有今天的成绩,是我们夫妻二人共同打拼的结果。我,不是一个只顾自己悠闲享受的女人。
女人拼事业,其实真的很难,不可能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光是在事业上面,还有孩子呢!
所幸,我打拼的那几年,遇到了一个非常得力的好帮手,一位来自广西的小姑娘,从十七八岁来我家,陪伴照顾了我的大女儿五六年,使得我能够专心工作。
当然,我并没有真的把一切扔给那位小姑娘。
说真心话,那十来年的培训公司的经历,除了物质财富上的收获,我觉得最重要的、最大的收获还在于,由于培训公司的外在推动,我的大女儿的英语学习远远的走在了同龄人前面。培训公司是我自己的一份事业,也是一份生意,为了生存,为了效益,逼着我学习并引进新的、先进的、不同于常规化的教学理念和教学方法。孩子因而也成为受益者。
怀小女儿之前,我先生曾经非常慎重地跟我讨论,要不要怀这个孩子,因为没有老人和其他亲人帮忙,吃过的苦、遭过的累,会重新来一遍。
小女儿出生的那年,广西小姑娘回家乡结婚,不肯再出来工作。对于我而言,不亚于天塌了下来。我们不是本地人,很难聘请到知根知底的阿姨,只能依靠中介公司。可是在这个三线小城,中介公司并不规范。找阿姨、聘请阿姨,也是一把辛酸泪。而且,小女儿出生后,孩子们的爸爸也正逢事业发展的新阶段,根本分不出精力来顾及家庭。那时,我才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太多。我实在做不到几面兼顾。
最重要的,孩子爸爸的单位调动、大女儿后来升入初中,在另外一个区,一家人分几个地方,谁也顾不了谁。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硬撑了几年。
在小女儿读小学一年级的前一年,大女儿同时备考国内高考以及美国高考之际,在先生的建议下,自己的反复思考之后,我决定放弃公司,全职陪伴孩子们。
当时也是纠结很久,才最终下定决心,如果仅仅从自身考虑,甚至仅仅是从物质财富考虑,谁愿意这样做呢?
我也曾颇有怨言地对孩子们的爸爸抱怨:“我多么希望过上你那样的生活呀!当个甩手掌柜,不用管孩子,只需做好自己的工作。我多么希望有一天,出门时,只需要打整好自己,就可以潇洒地走出去。”
我甚至半开玩笑地说:“我这样一个优秀的商业人才,优秀的灵魂导师,就这样被你们困在了家里。”
可是,最终还是我回归家庭,照顾孩子。几年过去了,似乎我也没后悔过。
“只管生,不管养”,不符合我的性格,也不符合我的价值观。自己的事业与孩子的成长不能兼顾时,我选择孩子的成长,我觉得这个更重要一些。对于我们自己而言,赚多少钱,当多大的官,不会对我们的人生有太大的的影响了,但是,孩子,如同小树,刚刚萌芽。
此外,在男人和女人之间比较,女人更细心、更擅长于照顾孩子。这是天性决定,不关乎其他。更与男尊女卑、是否维护女权无关。
当然,或许也有不一样的存在吧?比方那位处长家,估计是男人更细心更擅长于照顾孩子吧!
网络上曾有调侃的话语:“投胎是个技术活”,大致是说有的孩子天生富贵命,能投胎到富贵有钱的人家,有的却生出来就受穷受苦。
要求每对父母为孩子准备丰厚的物质财富,对为人父母也是一种苛刻。但是,没有傲人的财富,却一样可以给孩子美好的童年,让ta有父母的陪伴、关爱、有安全感,这些跟财富的多少并没有多大关系。
有一句话叫做“你父亲娶的妻子,决定了你童年生活的好坏。”
孩子,你是否能有个美好的、值得回忆的童年,关键在于你父亲是否有个好妻子,你是否有个好母亲。
母亲、妈妈,不要以“要赚钱养家”“要独立、要发展自己”为旗号,无视孩子成长的需要、无视孩子感情的需求,缺席孩子的成长,心安理得地当甩手掌柜,让孩子成为留守儿童或者“隐形”留守儿童。
“生而不养”,终有一天,会后悔的。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