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偕老的爱情从来难得。
对一些人来说,多年后,曾经相爱过的人还能平静相对,已经很不容易。
最近,有媒体拍到李宗盛和林忆莲带着20多岁的女儿现身餐馆同桌吃饭。
林忆莲开心拥抱女儿,李宗盛同样面带微笑。
而这一次,是2004年他们宣布离婚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同框出现。
曾经决绝到多年不再相见的人,最后依然选择了和平相对。
这样的重逢,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1
“往事不必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有歌迷说,李宗盛这个名字,后面好像理所当然应该跟着林忆莲三个字。
但这段爱情,并没有那么完美。
1992年,在香港事业受挫的林忆莲去到台湾,与李宗盛合作了电影《霸王别姬》的主题曲:《当爱已成往事》。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
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这首歌似乎一语成谶,成了二人感情最精准的注解。
1993年,李宗盛为林忆莲制作《不必在乎我是谁》,一手将她推向爆红。
随着林忆莲的名气一同悄然滋生的,还有两人的恋情。
李宗盛为林忆莲写下《我是真的爱你》:
“我整个世界已完全被你占据,我想我是真的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当时李宗盛尚未离婚,这段感情也饱受争议。
1994年,在婚外恋的压力下,李宗盛举办十年回顾暂别歌坛演唱会。
林忆莲来当嘉宾,一上台,台上台下都是嘘声。
可他们合唱的那首《当爱已成往事》,依然成了歌迷心目中最经典的一版。
这件事被李宗盛当时的妻子记在回忆录里:
“看着一个最亲密的人在台上表演,而实际上你却知道这个人跟你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甚至于形同陌路了。
一旦这个演唱会结束,他就要真正离你而去,去追求他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演唱会进行到一半,他一一点名向他所要致意的人感谢一番。
可是他并没有叫到我的名字。”
重压之下,林忆莲同样不堪忍受,选择出国远走。
李宗盛追她一直到温哥华,这段经历变成了那首著名的《为你我受冷风吹》。
1998年,两人步入婚姻。对错暂且不论,那时的幸福不是骗人的。
两年后,罗大佑演唱会上,李宗盛也来了。
好事的观众起哄:“为什么不带林忆莲来?”
李宗盛涨红了脸回答:“在家带孩子呢。”
但是,心理学中有一种现象“罗密欧朱丽叶效应”:当有外在力量阻碍两个人在一起时,恋爱双方感情反而会增强。
阻力消退之后,爱情却往往以悲剧收场。
李宗盛和林忆莲的情感轨迹,与此高度契合。
曾经放弃事业、背负骂名也要在一起的两个人,在外界阻力渐渐消失时,开始走向分离。
2002年,李宗盛林忆莲不合的消息传遍网络;
一年后,二人作品销量不佳,林忆莲回到香港,李宗盛留在了北京。
流言四起,2004年,被记者围追堵截的李宗盛不得不在十几天内两次改口,最终发出离婚声明:
“我们的爱若是错误,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
有报道说,婚后李宗盛一直在掌控着林忆莲的歌曲风格。
林忆莲本性则更偏向坚强潇洒,她享受至真至性、自由唱歌。
她想做歌手林忆莲,而不只是唱片公司总裁的太太。
放弃是每个成年人都该学会的功课,林忆莲的放下用了五年。
2009年筹备个人演唱会时,林忆莲坦言:
一直有留位给前夫,对方从不捧场,这次不会再安排座位给他,也将不避讳再唱《当爱已成往事》。
2017年,林忆莲在《歌手》节目中演唱《不必在乎我是谁》。
有观众说,从听她唱第一首歌,就在期待最后的“帮帮唱”环节,李宗盛的声音从黑暗处响起。
可惜没有。
而李宗盛,在离婚十年后的一场演唱会上,与林忆莲隔空对唱《当爱已成往事》。
刚刚开口,就哽咽收声。
他一首歌一首歌写完、唱完所有遗憾:
“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
“等你发现时间是贼了,它早已偷光你的选择。”
最后也不过一句“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能在华语乐坛几十年地位超然,李宗盛当然不是凭借几段感情。
音乐制作人,才是李宗盛所有身份标签中分量最重的一个。
在高晓松眼里,李宗盛是“一口井”:
“滋润到那么多当年的歌手时,他周围形成了一片森林,枝繁叶茂。”
华语乐坛,被李宗盛一手捧红的人,数不胜数。
少年时代,他是家庭不富裕、成绩差、满脸痘的不起眼学生。
业余时间帮父亲送瓦斯补贴家用的经历,被他写进了歌里:
“我是一个瓦斯行老板之子
在还没证实我有独立赚钱的本事以前
我的父亲要我在家里帮忙送瓦斯
我必须利用生意清淡的午后
在新社区的电线杆上绑上电话的牌子
我必须扛着瓦斯
穿过臭水四溢的夜市 ”
没有钱、没有人脉、没有颜值,只能在一间又窄又小的房间偷偷写歌,做音乐的梦想仿佛天方夜谭。
直到1980年,他遇到已经是滚石唱片公司歌手的郑怡。
他陪她录音,帮她制作的新歌《小雨来得正是时候》蹿红。
为另一位歌手张艾嘉制作的专辑《忙与盲》,让他在滚石问问扎根。
李宗盛和郑怡的感情静默结束,他的事业步步攀升。
滚石和李宗盛相互的成就了彼此的黄金时代,那时的李宗盛好像有点石成金的魔力:
周华健、五月天、张信哲、赵传、刘若英、陈淑桦、林忆莲、梁静茹、辛晓琪……
这些后来华语乐坛巅峰的人物,背后都曾有过李宗盛的助力。
1990年,金智娟(娃娃)在香港遇到一位舞蹈家,追着对方去了北京才知道他已有妻子。
李宗盛吃饭时听完这段往事,在餐巾纸上写下了那首《漂洋过海来看你》。
一句“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让金智娟在录音棚里崩溃大哭。
情歌天后梁静茹是李宗盛一手捧红的歌手。
年轻时梁静茹相貌平平,一直不受公司重视。
李宗盛坚信她身上有难以被取代的特质,把18岁的梁静茹从马来西亚带回台北。
后来,有了那首传遍大街小巷的《勇气》。
梁静茹在给李宗盛60岁的生日祝福中说:没有李宗盛,就没有今天的梁静茹。
有人笑称,李宗盛在乐坛,堪称“桃李满天下”。
周华健是李宗盛在民歌餐厅打麻将时,被他捡回来的“音乐知己”。
五月天也常常被调侃是“李宗盛捡来的乐团”。
当时已经是乐坛顶级人物的李宗盛,某天偶然收到了公司前台递过来的一张歌曲小样。
说实话,把小样送去滚石的几个人,丝毫没有对“音乐被听到”抱什么希望。
所以当接到“你好,我是李宗盛”的电话时,怪兽还以为是恶作剧,回了一句:
“你是李宗盛,我还罗大佑嘞!”
宝刀从未老,近几年李宗盛依旧在做着他的华语乐坛“最牛伯乐”。
杨宗纬离家最久的日子,就是在北京李宗盛的录音棚里录《原色》。
被洪涛看重,登上《歌手》舞台,至关重要的复活赛上,杨宗纬也选择了翻唱李宗盛的《最爱》。
一首《阴天》,让演艺瓶颈的莫文蔚发现,原来自己可以唱歌;
成龙想唱歌,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李宗盛,于是有了《明明白白我的心》;
张信哲的《爱如潮水》,赵传的《我是一只小小鸟》……
61岁的他,理所当然是无数人心里的“大哥”。
3
年少不懂李宗盛,听懂已是曲中人
有歌迷说:祝愿你一辈子听不懂李宗盛。
因为听不懂,就意味着你没有经历那些失去、遗憾、悔恨、辛酸。
他上一场世界巡回演唱会的主题是“既然青春留不住”,话说到一半,下半句留给了大家。
于是媒体、听众、粉丝,包括很多和他合作过的艺人们都尝试着填补后半句,但没有一句让大家满意的。
张艾嘉说,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首李宗盛。”
每个人在他的歌里,听到的都是自己的故事。
李宗盛写词偏叙事,没有相似的经历时,听到的是故事;被时光打磨后再来听,那就是现实。
初入社会的青年们,没有了父母的庇护,不懂变通、缺乏经验,一腔的热血被现实无情击碎。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
我飞上了青天
才发现自己从此无依无靠
他的情歌,更是会让人感慨万千,那些懵懂、心动、大胆、热烈、无奈、痛苦让人甚至相信:
“这词中写的,就是那时的我。”
在寻找爱的年纪,年轻的心会因为对方一个转身、一个回眸怦然心动:
心中的话只对你一个人说
你是我生命中的精灵
你知道我所有的心情
在经历爱的时候,承诺彼此:“我愿陪在你的身边为你挡风遮雨,我是真的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歌词绵里藏针,字字刺在听歌的人心尖上。
怀疑爱的年纪,询问自己
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
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
在离开爱的时候,感慨“多么痛的领悟,你曾是我的全部。”
他为女孩写《问》:
只是女人 容易一往情深
总是为情所困 终于越陷越深
可是女人 爱是她的灵魂
她可以奉献一生 为她所爱的人
为男孩写《凡人歌》:
多少男子汉 一怒为红颜
多少同林鸟 已成分飞燕
人生何其短 何必苦苦恋
抓到最现实的矛盾,给人致命一击,再用现实疗伤。
劝自己,也劝大家:
走吧 走吧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 走吧 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 走吧 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再提起往事,能带着遗憾纠葛,与自己和解,已是难得。
等你发现时间是贼了
它早已偷光你的选择
……
岁月 你别催 该来的我不推
该还的还 该给的我给
后来,华语乐坛渐渐少了经典,李宗盛带着自己半生传奇和十年北京生活的感悟,写下了《山丘》: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温柔
一生过半,他感叹:“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刘若英说,他永远走在我们前面,把人世悲欢唱给大家,总有一天你会听懂,他唱的就是我们每个人。
小男孩再怎么唱也是歌,老男人一开口便是人生。
如他所愿,“希望你听得懂我的歌,但不用像我一样经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