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带着四岁的女儿,和单位的其他同事一起去江滩公园玩,我在家做一些自己的事。傍晚时分,天开始下大雨,后来妻子打电话来,说她们被困在了马路对面的停车场,让我送几把伞去。
我想现在是夏天,从停车场走回家,只需要七八分钟时间,加上回家以后总是要换衣服和洗澡的,淋雨回家应该没什么关系。就说,就淋回来吧,做这样的事女儿肯定会很高兴的。妻子了解我,知道我不是想偷懒,便征求其它人的意见,都不同意,我只好去送伞了。
拿了四把伞,穿上一双拖鞋,下楼。大马路的边上,站满了数以百计的躲雨的人。他们都看到了这样一幕:一个男人,手里拿着四把伞,却一把也不打开,还不慌不忙地在大雨中走着。他们可能会想,这个人是不是精神病。我心里想着好笑,如果他们问我,我就说我是精神病医生。这也没撒谎嘛。
到了停车场,我把伞全部分给别人,抱着女儿就朝雨中走。送伞的人反而要淋雨,别人有些过意不去。我说,没关系,我想淋淋雨。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身上,有一点点疼,还有一点点冷,女儿开始有些惊慌,大声叫:把我的头发打湿了,把我的衣服打湿了。我说,别怕,别怕,淋雨就像洗澡玩水一样好玩。片刻之后,她就变得像我一样镇静,再过一会儿,就在我身上像雨点一样欢腾起来。哪有小孩不喜欢玩水的?
于是,街边躲雨的人又看到了这样一幕:那个有伞不打的“疯子”,现在还让一个小孩淋雨,真是害人啊。我这次没有想着好笑,而是想,我如果走过去,跟他们说,淋雨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回家洗澡也是要把身上打湿的,他们会怎么想,怎么做?估计同意我的看法,但进入雨中往家走的人会不会太多。
这个世界上,真正值得恐惧的事其实很少,在很多情况下 ,我们是被自己吓着了。
比如,有人害怕在公共场合讲话。实际上,对一千个人讲话,跟对一个人讲话,在本质上是没有什么区别的。都是你一边想,一边让神经支配你的声带振动,声波就传到别人耳朵里,传一个人和传一千个人,对你来说都是一样。如果在公共场合讲话讲砸了,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会死人吗?不会。那就不值得恐惧,就像淋雨不值得恐惧一样。还有考试。从考试本身来说,它跟平常做作业没有什么不同。不同仅仅在于,作业做不好没什么关系,考试考的好不好就可能与能否升学、家长老师的脸色是否难看联系在一起了。而不能升学、看难看的脸色,也不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嘛。如果我们把考试当做平常做作业,那至少不会因为恐惧得连平常做作业的水平也发挥不出来。
大多数恐惧,来源于我们的想象。比如淋雨,我们想象中的淋雨的后果,比淋雨的实际后果要大得多。所以很多人会站在街边等着雨停下来。w而另一些时候,可能同样是站在街边躲雨的那些人,可以数小时地泡在游泳池里,享受嬉水的快乐。对比起来。是不是有些奇怪?
面对想象层面的恐惧,我们可能永远都是失败者。因为,这种恐惧是我们自己制造的,而且会被我们自己不断加工和放大。对付这样的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抛开想象,想透一件事情的真实的后果。有些时候,当真实的后果显现的时候,我们会哑然失笑,觉得当初害怕得没有一点道理;另一些时候,即便真实的后果可能很严重,但我们已经警觉了,就可以想办法对付,这比对付想象的后果要容易多了。
当夏雨再次来临的时候,你是否也会去雨里走一走,看一看淋雨的后果是不是跟你想象的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