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读《尚书》(2): 五行=5 éléments?

五行的来源

网上说:
古希腊四大基本元素. 中国人当时发现了五大行星。然后,天上和地上一对比,就出来五行了。天上有五大行星,水木金火土。地上的东西,也是这五种东西变化而成。说五行出自河图,河图对应五大行星, 《淮南子天文训》记载[^1]

这些都不是五行的来源。五行概念出自《尚书•洪范》。
从文献的发展来说,《淮南子》是汉书,而现在传世版的河图是宋朝的。而《尚书》产生的时间下限是战国,向上则可追溯到书中所描述的中古时代。《洪范》篇自身的时间场景是夏禹的时代。
《尚书•洪范》中描述的五行是五种机制。同星运没有必然的联系。

另一方面从语言符号的角度来说,人们总是用已知的东西去命名未知的东西。水星的名字是来源于水。不能说水的命字来源于水星。

既使是《河图》,本身也是一个数术的图,表达的是抽象的概念,而星运只是具像的一个五行实例。与其说是五星促生了五行,不如说是五行哲学应用在了五星的分类上。

五行是什么

「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
「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爰稼穡。」
「潤下作鹹,炎上作苦,曲直作酸,從革作辛,稼穡作甘。」

看一下洪范原文就知道了,五行的概念在,即fonctionnement, 所以叫五行,不叫五元。 这5 种 fonctionnements分别是: 炎上,润下, 曲直,从革,稼穑。
因为具有这五种功能的典型物质是金木水火土。所以借用这五种具象符号来命名五种抽象概念。

这同希腊哲学的元素原子论是两回事。唯物的元素论发展出近代物理和化学。
而五行作为抽象工具,代替了数学的功能,在中国包括科技和医学在内的实用学科里,成为了符号工具

行翻译成 éléments 就错了。

希腊哲学中金木水火是 éléments, 所以五四文人们套翻成5 éléments ,然
而5行的行是运行,表动作的,译成 éléments 就全拧了。
应该翻译成fonctionnement ou mécanisme

水曰润下,

汉语:水用来命名润下。
法语:l'eau signifie/symbolise “au bénéfice du "(注意这里曰字的用法)

木曰曲直,
仅从syntaxe 来推断,曲直为使直为曲

五行作五味

fonctionnements 产生 résultats 。所以接下来说五行产生什么效果, 比如:

炎上作苦

近似的的可以译成用加热的方法可以产生苦味的东西。但进一步抽象,要脱离物名。实际上应译为火行作苦。火行(炎上)是抽象的概念了。

经典中有其内在的深刻的逻辑(广义),但中国古人无希腊形式逻辑(狭义)。中国古人思维用的是correlation ,不能拿raîsonnement去要求。五行作五味只是有某种相关性,不应奉为圭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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