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乔年:
你好!好像是第一次这样亲昵地称呼你。曾经想要认真地写这样一篇文字给你,关于你我,却不想拖到现在。
从四月的第一天拖到四月即将结束。一个月的时间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溜走了,怎么抓也抓不住。
仔细想想,我们有一年零一个月又七天没有见了。谁能想到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却一下子被无形的力量分开了。
至今,我都没有想通,我们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想来想去,却永远想不出一个标准的答案来。
倒数第二次的电话里,我还给你开玩笑说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是现在这样子。
从头开始。说的轻松,做起来其中的艰辛无人可以想象。
人前笑得比花还要灿烂,任何不满也只深埋心底,自己给自己开解,成了不收费的心理咨询师。
人后呢,有时候就跟一个呆瓜一样。一个人,窝在那小房子里,不出去,不跟人交往,没有语言交流。有时候啊,我就在想,如果一直周末,是不是最后我就成了一个哑巴了呢?
这边的雨水很多。朋友圈看到西安的朋友都穿着短裙的时候,我在这边早上穿一条牛仔裤还会感到凉意。虽说气候湿润,有些时候却真的不喜欢这湿漉漉的天。
我记得第一次在这地方接到你的电话的时候是去年临近春节的时候。你在电话里大大咧咧地说:“我还活着呢。”
就好像一句稀松平常的“你吃饭没”一样随便。你应该是想着我还会如以前一样,只要听到你的声音,那些什么过往,什么不愉快,什么矛盾,都会通通消失不见?
可不想我却给你回一句“你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电话那边你的声音立刻就发生变化。我能听出来。就好像一直稳操胜券肯定能赢,却不想结局是神逆转,傻眼都不能代表心中的惊讶。
是不是?应该是这样的吧。
我了解你比了解我自己还要深。
这一年时间,我仔细想了我们之间的过往。说没有爱是假的,但最后,却被现实磋磨的变了模样。
到现在还记得生病时你亲自熬煮亲自喂食的那碗白粥。
到现在还记得你给我洗脚的那双手。
到现在还记得生理期时你给我洗内衣的样子。
到现在还记得因为脚被烫你背我上楼下楼的气喘吁吁。
到现在还记得你总是说我胖却一直问我“吃饱没?”
可是,还记得我们吵架时我的疯魔你的沉默。
可是,还记得我们互相恶语中伤对方。
可是,还记得我的嘶吼你的眼泪。
有时候,想起这些,我都觉得那不是我。我没有那么疯魔。可是那些却都是切切实实发生的。
其实,很想回到刚开始时候的我们。
我那么懂事。你如此贴心。
有些事情,你从不知道,可能你也想给我说,有些事情也是我不知道的。
我现在想起去年的自己时,是有些心疼的。但幸好,走了出来。没有依靠任何人,就自己一个人,就那样从你给的深渊中爬了出来。
那时候,下班回到住处。一个人的房间空荡荡且安静,走来走去,没有人会回应你。
有些时候,孤独不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了的。
你的电话,永远是处于无法接通状态,发给你的微信永远都是石沉大海。
那时候,我就觉得那样的你是陌生的。这样的委屈你从未给予过我,可是,这一切却真的是你给的。
现在想起,我的眼泪怎么那么多?给你发语音,哽咽到不能说话,然后扔掉手机,埋在枕头里,一个人哭。眼泪把枕头弄的湿掉一大片,等到哭的眼睛干了的时候,整理整理心情,爬起来,冷水洗脸,然后在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睡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摸摸身边的位置,却永远是冰凉的。
你依然不在。
你知道的,我经常做梦。有时候做梦会哭醒。
以前的时候,醒来总是在你的怀里,你抱着我,嘴里说着“宝贝,不怕,不怕。”
你离开以后,有一次做梦难过的不得了,然后就哭醒了。可是,醒来以后,旁边空无一人,没有人给我怀抱,没有人给我安慰。然后又沉沉睡去。
从此以后,梦里,再也没有哭泣过。梦外,再也没有哭醒过。
后来呢,后来我就认真地工作。再也没有打过你的电话,没有给你发过微信,也再也没有去打听过任何关于你的消息。
我开始认认真真地为我自己而活了。
我开始接受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虽然结果不尽人意。
我开始在周末的时候不再一个人呆着了。我会去看电影,去逛街,一个人去一直想去的景点。
我开始尝试和人交往,开始想要接受别人的闯入。不再封闭。
我开始和同事打成一片,开始参加集体活动。
我开始尝试忘记你。
还记得你说“我还活着”的那个电话吧。我曾经无数次想象如果你打电话过来,我要怎样质问你,怎样和你争辩,怎样和你争一个到底谁对谁错。有时候想的自己都要炸掉。
却不想,那个电话的最后,我给你说了一句“对不起”。那句“对不起”说出口的时候,心中那口郁积的浊气也在那一瞬间消散。
我说,以前跟你吵架的时候,说的那些混蛋话中伤你,给你说“对不起”。
我说,以前的无理取闹,让你难堪,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没说完的时候,你就急忙打断,说:“不要这样说,是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你的声音哽咽,我在这边泪流不止。
你用一句“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结束了那个电话。
我写到这里的时候,眼泪毫无预兆下来,大颗大颗。
去年夏天,一位相熟的朋友说,你们之间已经不只是爱情了,这么多年了,早已经是亲情了。
是的,想想以前的我,多么骄傲。分手后从来不跟人联系,是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那种。
可是,对于你,我做不到。但我明确的知道我们之间也只能是这样的结局了。
我们没有未来。
彼此不抱怨,不迁怒,不指责,需要的时候,对方总能毫不犹豫伸出手,不计得失。
这样的结局应该是最好的了吧?
乔年,这一趟人世,我们就做彼此陌生的亲人吧。
距离我们的约定还有一个月时间。有些时候,明明知道结局,却总是还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泡沫一样的希冀。
春节回西安的高铁上,在穿越隧道的黑暗之中,给你说:“我等你到五月底。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你说:“好。”
你还说,等到有一天你打胜这场翻身战之后,你会意气风发地站在我面前。
是不是就像是踩着七彩祥云的至尊宝一样?
记得春节时你打电话同你说起那个订婚就戴着钻戒的女同事时,你在那边说:“这辈子,我还能买钻戒给你戴不?”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不知道。
冬夜寒冷,烟花彼此起伏,照亮黑暗的天。暗夜里开出各式好看的花朵来。
新年真的来了。
却是第一个没有你的春节。
春节刚过,我就来到现在这个地方。身处秦岭南边一个小镇,紧邻高速,白天黑夜都能听到呼啸而过的车声,打破了偏僻的安静。
现在我的工作内容增加很多,有时候忙的脚不沾地。可是我却觉得这样挺好的,因为没有时间再去想东想西。
现在我们之间的相处全靠电话,彼此平和,再也没有了我们后来那两年的尖锐。有时候就在想,如果我们都早一些明白这个道理,早一些这样和平相处的话,现在的我们会怎样?
如果太多,却总是没有答案。
现在,很多人问我,到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
我的答案,永远都是这样一句话:找一个在你身边,哪怕不说话,也能让你感到心安的人。
对的,我只是想要一个让我心安的人。
那种心安,是全身心的信任。就像是曾经的你我一样。
就像是走了很长路的人,需要一座能给予方向的灯塔。
乔年,四月就要过去了。我要在新的地方开始我的夏天了,在这个夏天里,我想要找到更好的自己。
乔年,这一趟人世,我是需要感谢你的。
谢谢你,教会我成长。
祝你,一切安好!
简一
2018.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