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正看电视,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刚“喂”了一声,对方就热情地喊出了我的名字,可是听声音我却不知道她是谁,她似乎也感觉到了,马上自我介绍说她是严**,我马上想起来了,赶紧说好久不见。
确实有很久没有见过,也没有任何联系。我跟她算不上是朋友,如果硬要分类,我会把她放在“认识的人”里面。我仔细地回忆着,终于想起了上一次见她还是去年春天。
脑海里浮现出她的样子——略黑的皮肤,中等身材,微胖,典型贵州女孩的样子,长相和穿着打扮都毫无特色。
大概是2013年,那时我还在跟一个朋友张合伙开补习班。张会弹钢琴,想在周末赚些外快,让我在网上帮她发布广告招学钢琴的学生。结果小朋友没有招到,却招来了跟我们年纪差不多的严。
严来上过几次钢琴课,下课后会主动留下来给我们帮忙。聊天时我们得知她是本地人,是家中独女,目前没有工作,也没有谈恋爱,而是跟着一些人学佛。
“学佛”这个词一出口,我跟张都很吃惊。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长相也不难看,不工作不恋爱可以接受,年纪轻轻信什么佛啊!张问她为什么信佛,她说了一大堆我们完全听不懂的话。
从此她在我们心中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字——怪。钢琴她没有坚持学下去,只交过十节课的学费。之后的两三年,我跟张都沿着普通人的人生轨迹行进着,结婚,怀孕,生子,补习班当然关门了。严也淡出了我们的生活。
去年春天的一个周末,张打来电话说要请我去她家附近的餐厅吃饭,还说严也会去。我好奇地问严现在怎么样了,张说还是老样子,没有工作,也没有结婚。
我跟张都是带着孩子去的,我的儿子两岁,张的女儿一岁多。严的相貌和装扮没有任何改变。好久不见,我们热烈地聊着天,不一会儿,张提前团购的烤鱼套餐端上桌了。严有些为难地说:“我们信佛的人都不吃鱼,上个月我还跟几个师兄去水库放生了很多鱼。”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张充满歉意地说她忽略了这个,但是现在换别的菜也来不及了。严马上说:“没关系的,我就吃些配菜就好了。”
吃完饭后儿子吵着要回家,严的家居然跟我住的小区只隔着一条马路,于是我们一起坐车回去,她帮我拿着包。在车上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她指给我看她家的位置,那是街角的一座自建的破旧低矮的两层小楼,一楼是一家小餐馆,她说那是她家出租的铺面,楼上就是她的房间。
下车后她一直把我送到家,又坐下聊了一会,才告辞回家,并且热情地邀请我去她家里玩。而我竟一直没有去,可能是觉得跟她没有共同话题,去了也是尴尬。
之后,婆婆病重,我忙着照顾婆婆照顾孩子,再也没有跟她联系,手机有次中病毒她的号码也不见了,她也一直没有给我打电话。
这次她的来电,让我意外的同时又有所期待。我问起她的现状,她说在家休养,那么依然是没有工作没有结婚。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记得她,因为她与众不同的人生轨迹,让循规蹈矩生活了快三十年的我很想问问她,是什么让她得以坚持下来?她究竟想过什么样的人生?我甚至觉得她跟《刀锋》里的拉里有些像,只是她过得没有拉里那么精彩。
我告诉她我们已经搬家以及新家的位置,她说过些天来找我玩。挂了电话我竟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心她其实说的是些客气话,但是如果是客气话她又何必要给我打这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