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次,她还会选择梦想

【提示:本文有严重剧透,介意慎入】

虽然选在情人节当天在大陆首映,但是讲真,《爱乐之城》不适合情侣一起去看。

特别是当恋爱双方是两个各怀梦想却又郁郁不得志的青年。


《爱乐之城》

故事本身归纳起来,不过是俗套却又未果的爱情:女主一边在咖啡馆作接待一边不停参加试镜写作剧本想要实现演员梦;男主在酒吧弹着规定曲目挣些小钱心中却一直怀有为了复兴爵士乐开一间自己的酒吧的理想。世人眼中的两个“怪人”相互吸引走到了一起,有过甜蜜也有过争执。男主为了维持生计放弃爵士乐加入不喜欢的乐队,女主的独幕剧得到赏识接到重要角色去了巴黎,两人分手。五年后女主结婚生子归来,误入男主的酒吧。四目相对,相视一笑,并无多言。

除却高架桥上拥堵车流的擦肩,第一次正式的相遇是在酒吧。凛冬。他为了糊口来到酒馆弹奏自己不喜欢也无听众的音乐,终于在指尖爆发出自己钟情的曲调。她又一次试镜失败被他的琴声吸引伫立,鼓励的话还未出口,便遭到刚被解雇的他不友好推搡。

第二次相遇是个巧合。春光正好,party上她是宾客之一,他是键盘手。她被困在自以为是的剧作家的喋喋不休间,幸而他恰好经过救她出围。两人逃离喧嚣嘴上互怼,某些暧昧在深夜里发酵。音乐止,她和他各自驱车离去,仿佛并无此前的一切。


是什么驱使了他去找她呢?这个略微社交恐惧的男人,排斥一切对爵士乐无感和他没有共同语言的人,却没有在她“我不喜欢爵士乐”的答案后跑开。去咖啡馆找她,轧马路,带她走进爵士的世界,还约了仅供“学术交流”的电影。她亦在与前男友及其家人冗长枯燥的聚会中跑开,匆匆赶往电影院赴他的约。灯光全亮时未完成的吻,可以转移到另一处。失重的天幕下,不用假装旁若无人。

夏日悠长,屏幕前的观众也被强塞一把狗粮。然而除却甜蜜,生活还有一地鸡毛在等。她与父母通电话,字字句句隐瞒他无业无收入的事实,被他听到。漏水的天花板诉说着窘迫,他无奈答应旧友,作为乐队键盘手,弹奏与热爱相去甚远的伴奏糊口。她不停写作自己的独幕剧本,修修补补。出租屋里有他的鼓励,和她的笑声。

转眼秋凉。他的乐队颇有起色,需要全国各地巡回演出。而她在看台之下,听不到音乐中曾经让她动容的激情,狂热的人群簇拥着舞台,而她节节败退。

you love Jazz now.

爱情的开始是两个怪人在世俗不理解的眼光下相互欣赏,而裂痕出现在其中一人为了生活低下头背叛梦想的时分。她在乎的不是他不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她,而是在不断的巡回和走红中,他会忘记那个开小酒馆复兴爵士的梦想,向所有的庸生一样,为名为利奔波着。

而他亦有苦衷。负担不起自己的生活,又如何保障给心爱之人锦衣玉食?梦想被搁置,市场和受众的情绪不再是无用的反馈,他需要仰仗观众的垂青才能糊口,也必然要大部分人的口味,为自己的琴键披一层商业化的外衣。

争吵爆发在浪漫的烛光晚宴。他在巡回演出的间隙忙里偷闲回家为她做饭,却没提防她所有情绪的决堤。索求陪伴不成,两人大吵了一架,她指责他忘了梦想整天弹奏一些不知所云的音乐只为挣钱,他则脱口而出认定她“见不得自己好”,将爱情的开始定义为“两个不得志的人的相互安慰”。她摔门而去,他去拯救厨房里烤焦的蛋糕,氤氲的烟尘像是爱情开始死亡的预兆。

她的独角戏上演,台下看客寥寥。而他当日忙于工作未能前往。当他赶到,她的妆容已花,后台那些嘲讽的话语把她冻到崩溃时,剧院老板虎视眈眈问她索要租赁费用时,他不在身旁。

别再用“谁在乎观众的感受”来为自己的所有坚持找借口了。门庭冷落车马稀,再好的乐师也奏不出霓裳羽衣。更何况大部分小众艺术,除却大师,都没有足够良好的心理素质,能承受看客不懂装懂的风言风语。

所以他放下爵士去迎合乐队,她驱车回家休整准备放弃演艺。就此与梦想和旧爱别离,分道扬镳后过平常人的日子。

这几个镜头好甜

上天终是垂青她的。某知名导演看到了这场独幕剧,欣赏她的才气,通过他辗转联系到她。而她在屡次失败的冰封面前敛足,是他鼓励她去面试。那段试镜时的唱出的叙事诗,不知影院有多少观众潸然落泪。

我们都是普通人,如履薄冰过着自己的日子,年复一年。怀揣梦想的人在现实的世界中被当成傻瓜,然而谁又能否认自己曾有过为了梦想的坚持和收到回报的欢愉呢?

她终成为主角,将要去巴黎,异国遥远未知,爱情在此时画上句点。但我仍相信他们口中的“我永远爱你”是真实的。也许感情不会常青,但此刻许下的愿变成回忆,它和当年两个人为了彼此的梦想相互鼓励的时光一样,都成了回不去的过往。

因为得不到,因为得到过,也因为此刻拥有。

经冬历夏,五年过去后的又一个冬天。她有了家庭有了孩子,身边的男人宽厚温和,可已不是他。

又是交通堵塞,他们将车开上岔路。弃车步行,遇到了“小赛的酒吧”——对,是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为他的酒吧取的名字。推门进去,她看到了他。乐队一曲终了,他鞠躬致谢,然后……看到了她,和她的另一半。似乎还有几句话没说出口,他坐在钢琴前,随着琴声,两人的思绪都回到了刚见面那天。

人生没有如果。当所有此前的错过变为可能——第一次相遇不是擦肩而过而是热情拥吻,他按时光临而不是缺席她的独幕剧会场,她为了他留下来而不是奔赴巴黎,开车带着她离开高架桥拥堵长龙的是他而不是现在的丈夫,两人的结局会有什么不同吗?

不会的。

一切都是臆想罢了。

双方都是梦想大过天的有志青年。当命运垂青机会光临,她不会也不可能为了爱情放弃绝无仅有的出国机会。他也不会在那种境遇下要求她留下,因为热爱爵士乐的他分明知道,放弃梦想去迎合世俗有多痛苦。钟点倒退。他的巡回演出她依然不会追随。那音乐不光她不喜欢,亦不是他心中所爱。

“林中有两条路,你只能走其中一条,然后怀念着另一条。”

剧透结束

如果年轻五岁,我或许会看不懂梦想与爱情交锋时撕裂而生的伤口。如果年长五岁,我或许会对两种情感焦灼而燃生成的这部片子嗤之以鼻。可是偏偏,我二十三岁。

刚褪去少女心,刚懂得生活的不容易,刚窥到爱情的一角,刚尝到梦想被血噬的味道。

不愿像周围的朋友一样向生活妥协,于是拼命从一座塔跳到另一处净地。以为可以平心静气从此沉溺于学术的海洋,却不曾想没有哪一片土地没有凡俗的浪。

自由永远建立在独立的物质基础之上,睁开眼睛天亮以后没有金币从天而降支持你完成梦想。而为了实现经济独立,又必须暂时舍弃一部分自由。这似乎是矛盾,却又是成长中的必经。

正如在初入社会时,自由与独立极难并存。在经济不稳定时,现实与梦想也难以较劲。可是年轻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岔路摆在眼前,不等你拨开密布的丛林,便有着生活的大口在身后虎视眈眈,逼着你做出选择。

他们是幸运的,分开以后都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他们又是不幸的,那段稀薄的感情因为不为人理解的梦想而开始,却又在彼此生活步入正轨时而分开。经年后只有酒吧的邂逅,淡漠的微笑,和一首旧歌还记得。

那该如何去选呢?一面是奋斗多年终于唾手可及的梦想,一面是曾相互陪伴共同努力的爱人。将时钟拨回五年前,再拨回五年后,假想两种情形能给予的,心更偏向的那一方,就是选择的方向。


无论最终结局怎样。

所有的回忆都不会逃跑啊。



一些与观影体验有关的【题外话】:

1.开头的歌舞分分钟跳戏啊……我一度以为是印度的歌舞片。看到一半才想起来美国电影有歌舞片这个类型,我一定是把影视艺术史的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2.歌舞还是有点突兀的。唔……一言不合就唱歌跳舞?感觉整个剧情还是略单薄似乎是用歌舞串起来的。

3.脸盲症如我最后又把男主和女主的丈夫混了,一直在想他俩这不是在一起了吗直到……踏进小赛的酒吧orz

4.电影院人不多,刚进场的时候有人坐了我们的位置。在告诉他们坐错了应该坐到五排去这里是六排的时候,旁边有人说“坐哪儿不一样反正就这么几个人”。exm?所以你们平时都是这么无视规则的吗?

5.电影结束后听到有人说“最后都拍了些啥看不懂”,哦观众朋友我想你中途一定玩手机了呢,不然那明晃晃的光也不会刺的我眼疼。

6.看完电影才九点半啊商场竟然关门关电梯了!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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