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一座冷山·一章

一.残阳
这是座小别墅,上下两层外墙均是使用米色瓷砖砌上去的,门前的一块小庭院也是屋子主人的地,屋主在建造这幢别墅的时候额外在庭院焊上了花架,又在花架根部种上了爬山虎,疯长着顺着绿色漆的花架一直延伸出去,将本应投射到院子地上的所有阳光率先夺了过去,以至于每到了仲夏,坐在院子里的人们啊,全身上下都覆着斑驳的流动着的树叶影子。
“医生说,还有10...15天的时间。”在房子里,一楼的客厅,传出了张先生奇怪的男低音,而现在,还又多了一点畏畏缩缩。
“15天,最后15天...”客厅里又传出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相比于张先生,这个声音更加浑厚,但听上去也更加冷血,像是只没有情感的东西发出来的。
“张,再试试,我知道一家更好的医院,听我的话,再去那里试试,我听说那里的医生都是世界上最好的,我现在就给你订去那里的机票,事不宜迟。”第三个男人的声音十分粗糙,伴随着十足的焦虑。
“侯伯,我会再考虑的...会的...”张先生不急不慢的说下去,“这是在...”
“这是在浪费钱。”张先生没说完的话被那只冷血动物接了下去,“总之,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你真是让我失望......”
张站在客厅窗户旁边,有一半的脸朝向窗户,那些无法散落在庭院里的光,全都找到了一个新的落脚点,伴随着几缕稀疏的长长了的爬山虎,张右半边脸那复杂的神情,几分失落加上一丝丝的惊愕,仿佛他早已猜到了这次正午的谈话内容与结果了。屋子里的唯一一只猫,此刻正从容地从张放在窗边上的手走过,纯黑色的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油光发亮。“侯伯说过这是因为它吃了太多老鼠的缘故。”张的注意力已全然不在谈话内容上多做停留,他正盯着那只猫发呆呢。至于那只冷血的动物,那一中午他说了很多,从头至尾都用着那毫无情感的声音去说,张不知道他说了多少,说了什么,他唯独听见了那么一句话。
“要我怎么说你,好,你就跟那地平线边上的残阳一样,对于我,对于这整个世界,都已经毫无价值了,追随它,和它一起告别这个所谓的世间去吧,混账!”
那一天,是张最后一次见到那只黑猫,也是张的脸最后一次溶进那爬山虎叶的影子中了,也是从那天开始算起,张再也没有回到过这幢别墅,永远不会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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