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洪流中,我們总要分开。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高杉时的心情,现在重温。
随著他的发线、眼角、嘴唇咧開的弧度,慢慢如浮世绘展現在我們眼前时,心裏边腾起的那种感覺,像是遇到了月光下开到极致的樱花,用“惊艳”来形容是远远不够的。
更准確的说又像是深秋时候的雨,冰冷、无奈、绝望、挣扎,似乎只有如飞蛾那般扑向火焰时才会解脱。
不错,在美好事物面前,我們都是义無反顧、奋不顧身的飞蛾。
在很多人眼中,他是个带有很重邪气的男人,甚至有人说他是个彻頭徹尾并且很危險的疯了。
他对着过去的同伴银时说:“在我的体内,咆哮着黑色的野獸。”
那些过去的东西,同伴的死亡,仰慕之人的消失,无止尽的恶,挥之不去的血,无数无数黑暗的过去交织成无处可逃的密网。
然後,我們看到了总是身着华麗和服下那個男人,沉重而又寂寥的心。
看到了他的笑,总是那样的频繁而又令人深刻,但又总是到达不了眼角,就像他的命運或者人生那樣,停留在过去的废墟里,未來什麽的简直是痴心妄想。
庸人自擾。
这樣说的人往往只是将自己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毕竟没有亲身体驗,始終不会体會到珍貴的东西,尤其是“唯一”丧失后的崩潰。
同樣经曆了这些苦痛的阿银说:“我的心裏,也有头野獸。不过,它是白色的,名字叫定春!”
遭受相同过去的他們,高杉选擇的是为了过去而放棄未來,阿银则是为了守护现在而放下过去。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处境。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樣的。”这樣说的桂脸上是难以掩飾的怅然,“现在距離却这麽遥遠了。”
是啊,在那個有樱花飞舞的教室里,我們的起點是一樣的。
同樣的同伴,同樣的课本,同樣的老師,同樣的年紀。
然而那個时候的你,在做什麽呢?是不是也和我一樣的表情和心情。
不知道。那时正值年少气盛,在意的都是自己在乎的事情吧。
可是。我們看到了。看到樱花和阳光飞舞下的教室里,桂很认真地看著课本,确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认真的好孩子;阿银则是从哪個角度看都是问題少年的那种,在如此风光明媚的日子里和如此秀色可餐的老師面前,他居然能睡得那麽的心安理得。高杉呢,看似百无聊赖的样子,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都没有离開那個人。
所以,一开始我們就是相同的之类的话是错的,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之後的背道而弛也是情节之中。
只是,早料到的剧情并沒有在呈現时,使我們有任何意料之中轻松的轻松。
相反,每每等到他的出現,再可笑的场面也能划出鲜红的血来,如同伤疤,我們装作视而不见,并不代表它就真的不存在。
欢樂中的疼痛,用它来描繪他們和我們的相遇,如一场盛大的烟火,总要体驗繁华后的凄凉。
华麗盛景中。
“我只要毁滅一切,直到野獸的呻吟停止的那一天。”高杉说这话的时候又笑了,不同于以往不可一世的放肆,只在唇角不动声色的上扬出弧线。
邪气依然,而内心深处的温柔与无奈却在这一抹浅笑间流曳。
“不管你做什麽,我一直把你当作同伴,以前是现在也是。我們的路,是从哪裏分岔的?”桂说这些时的表情是少见的认真。
可是再认真的孩子也不會明白他們为什麽会走到现在的局面。
“的确,我們的开端说不定是在同一个地方。但是从那個时候开始,我們注视的目標就不一樣。不论是谁,都按照自己的意思,注视着完全不同的方向,生活到现在。我和那时一樣,什麽也没有改變,我所注视的东西,也和那时一樣。”高杉脸上依然是邪气而怅然的笑容。
“真没想到,他也随身带著这個。”
“我們的起點一樣,距離却越來越远了。”
这樣说着的桂又是怎樣的心情。
“高杉!就是这麽回事!下次见面时,就什麽也不是了!”
“我一定会全力打倒你,最好小心别在路上碰到我!”
喊出这些话的阿银和桂,看似万分豪迈,谁又知晓,究竟又有多少真心。
如果一切早在之前便料到了。
故事中的你們会不会也跟我們一樣希望着,人生若只如初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