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认识刘跃是某种偶然,那么同刘跃去切尔西的画廊观画,也是兴之所致。因为王渝老师的新书发布会,认识了刘跃;看到刘跃在江西渼陂国际行为艺术展上的行为艺术,有感而发,信手涂抹了个把的文字。刘跃却一而再地要谢我,本来约好在曼哈顿五十六街的朵颐,想想觉得那里有糊弄游客的嫌疑,大家好歹也算是半个纽约客,又何必特意跑到那里去充数。我这样写,有冒犯朵颐之嫌,只是刘跃身为地道的四川人,他的手艺据说是要好过某些馆子里的大厨的。
于是,刘跃提议约见在位于切尔西的一家星巴克内,顺便去周边的画廊走走看看。六月末周五下午的曼哈顿,被阳光大辣辣地普照着,人们一股脑地往城外奔,在切尔西画廊一带游逛的人并不多。刘跃一身黑衣黑裤地出现在星巴克里,鼻梁上架着黑色的太阳镜,与行为艺术展上的他似乎略有不同。事隔两年,尽管在文字上彼此有过互通,再见还是有种莫名的荒疏感,其实,这只是我第二次见到刘跃。
刘跃问我,“想喝什么,口渴不?”
我摇摇头,“现在倒是还好。”
“那就先去画廊吧!对面那家你去看了吗?”
我再次摇头,“是那家玻璃上写着中文的?”
刘跃笑了,大概我的样子很白痴,“那是一家日本人的...”
白发一雄,推门进去,走入眼帘的是个陌生的名字。尽管展示的作品标注年代为一九五三年至一九五六年,其形式与表达的手法却颇具当代感,其中包括一组黑白照片,连贯地记叙着身装西装的艺术家们当年行为艺术的过程。记得有几帧照片中,是一位身着白色衬衫的艺术家在冲破一幅幅被新闻纸张所包裹住的如门框大小的画框。抓住这个时机,我也将驻扎在心头的疑问一股脑地抛了出来,因为行为艺术于我,始终是一头雾水。
“如果不是看到艺术家作画的过程,单看作品,其实是很难理解他作画的初衷与用意的。如果当时你没有把那视频传送给我,我其实并不了解你的行为与作品所代表的含义是什么。”
“其实不用懂。”刘跃淡淡地说着,“我想表达的只是我自己当时的内心冲动与感受,你看到的其实与我无关。你看到什么那就是什么...”
“原来如此...”我释然地笑了,“这就跟我写字一样,我写也是因为我高兴才写的,别人的理解那是别人的事情!”
“不过,你看六十多年前的日本有多发达!他们当时的想法已经同西方接轨了,而中国到现在也没有真正的...” 的确!
“而且,那会儿的中国正在忙着反右!” 刘跃笑着补充。尽管,彼时我并不知晓那段历史是如何左右刘跃父辈的命运的,但是,在那多灾多难的岁月当中,中华大地之上又有几人能幸免逃脱厄运的追索。
想来绘画,也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一种见证,那些来自内心深处的感动、感受、体会与表达是无法被苍老的时间、世事烟尘所掩埋的,历史可以被反复杜撰,人类感受却很难被涂杀,她们被艺术家们用自己的方式方法记录与传播开来,就像那份“达芬奇密码”一般,在幽暗中熠熠生辉,孕育繁衍着自己独有的生息。
(201807 召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