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边落了一片叶,他心里一惊,会不会掉落在我身上,于是想走开一些,辗转退后几步,却又忧郁要不要过去,挣扎着,止步不前,势必要等树叶落下。又何必!
可是别人毫不在意,就算落在身上又能怎样,你走过你走的路,它落下它的行径,若是那么巧,就当是你的心意被看穿,然而还是无关别处,你不会失去什么,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听!若是你仔细听!当风掠他的身边,会发出不一样的呜鸣,是他身上系着一根弦,你若是当它透明,它也可以透明,它细致的毫无弱点,却又堆满弱点,因为只要一点压力,它就从透明处暴露无遗,要是我手中有把剪刀,是不是就可以轻易将它剪除。一根弦,如果只有一个音,那会是多么孤寂,兴许每次拨动,或轻或重, 他都不想听见。他每日每夜的睡不好,一点响动都会如同在耳边,这只透明的弦,它是多么好的收讯仪,热烈到乖张的兴致总是能每时每刻偷听到身边的任何波动,有些疯狂,有些迷恋。有心的传达是醒悟般的热烈,可时常爱去放大无心的一切,他是多么想跟这些说再见,要是都能停歇,就算见到一万片落叶,他都能毅然向前,就算走过秋天腐败的气息,只剩枯骨一生无怨。
倘若只是一根绷紧的弦,断到惨痛也有终点,可这是一根挂着希望的弦,强力如同长弓,华丽在于引弦,绝美的工艺是否能让人叹为奇颜。
他爱上了这根弦,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会把希望挂在弓弦,就不怕射入云端再也找不回!又何必,何必要找回,找回的也绝不是希望,他早早丢弃了掌握希望的权利,所以,那也绝不是他的希望,那只是他看见的希望,他就是不懂,他害怕,害怕找不回,如同痛骨握在别人手中,可那又能怎样,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看,若是你仔细看!那根弦的两端,到底是系在何处!是在他的手上吗,可是他尚且能挥动,或掩面哭泣,或握拳颤栗,或击掌,或弹奏,或自缢。是在他的肩脖吗,可那里不够坚毅,他那纤细的肩膀并不能承担起任何责任,脖子软弱无力,简直是最脆弱的所在。是在他的手臂和大腿吗,然而两处力量的所在已经生锈颓败,人们所见的是毫无肌肉的皮和骨。是在他的脑和心!会迟疑,会无力,会受伤,会胡思乱想,会自我催眠,如果每次都要揣测世界的真谛或者别人的心思,他会有剩下的力气吗?又足够去做些什么。他把一切藏在心里期待睡醒后一切好转,结果却越加沉重,要是能够去说去做,无论这根透明的弦徘徊在他身体的何处,他都能拼命挣断,就算撕裂心房搏动的声音,沁透躯体鲜血尚有。
又何必,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