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广阔土地,孩子们可以撒欢的长大。而同样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的猫猫狗狗,生命的质地也如土地一般粗糙,却也淳朴而忠诚。与人们或富足,或贫苦的相守相伴。乡村的人们,包括鸡鸭,猪牛,还有猫狗们,睡得很早,起的很早。一到乡村陷入沉睡的寂静中时,黑暗中细碎的声响,会引来几声狗吠,或尖利的猫叫。虫鸟呢喃,河蛙鸣叫,风吹树叶,枕着这些声响沉沉的睡去。
(一)那只狮子狗
关于狮子狗的记忆,是在我很小的年纪里的。狮子狗,顾名思义,它的毛我猜测是纯白的吧,尽管现在的它灰不溜秋的,毛发旺盛,拖着一身灰不溜秋的长长的毛发,应是在小道,田野里撒欢的玩儿过,粘了一身的苍耳,毛发一团一团的结在一起,想要把苍耳摘下来,也只好连同着毛都剪掉。可是家里的大人们没这个闲心给这只狮子狗打理,它身材娇小,由着它顶着一团团的毛球晃荡着长长的毛发窜来窜去。想来狮子狗这一品种,那可是当年慈禧太后喜爱的狗种。但这只狮子狗没有它那前辈幸运,但以那个时候小孩子的视角来看,这只狮子狗也算每天过的开心吧。
家里老少爷们都喜欢这只狮子狗,它样子长得讨喜,性格乖巧又不乏伶俐。家里有个人来串门,狮子狗便被喊到人前表演起来。三爷是它真正的主人,三爷伸出右手上下摆动,嘴里说着:“坐下!”它变扭了扭屁股,挪了挪后腿,坐了下去,茂盛毛发掩映下一双亮闪闪大眼睛,专注的看着三爷的指挥。三爷又蹲下来,手心朝上伸出手,在它的前左脚前比划几下,说道:“握手!”它低头停顿了几秒,伸出左脚放在三爷的手里,三爷抓住它的“手”,握了几下,它抬头,伸出红色的小舌头,咧着一圈还沾着红烧菜汤的嘴巴,像是在微笑。三爷放下它的手,又向它的前右脚比划,它反应更快了,伸出手来,开开心心的握手。人们看着这么有趣的表演,整个院子响着大家的笑声,直夸小狗聪明,又夸三爷厉害,三爷自然被夸得有些飘飘然了,宠溺的摸摸它的头,顺着毛摸摸。它似乎也是快乐的,突然的立起来,高兴的想往三爷身上扑,跳的老高老高的。
那是某一个很平常的夏夜,依旧燥热难当。已经没人记得起是谁忘记把井盖盖上,井口股股凉气从地底冒出来,它也怕热啊,而且还顶着厚重的毛发,井沿上是个消暑的好地方。它那么聪明,就把窝暂时挪到了这儿。或许睡梦里,它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就掉进井里。深夜鸡鸭都睡得死,何况恹恹沉睡的人们。没有人听到它生命逝去的声响,更没有人救它。它就在那个黑暗冰冷的井水里死去。直到第二天,把井里的水都抽尽了,看到井底那个小小的安静的它。
关于它的记忆是很久远了,这是记得的所有,还有一点,我不记得三爷找到它的尸体后的反应,只记得三爷后来的许多年都没有养过狗了。
(二)那只小花猫
它还是一只小奶猫,一身深浅不一的黑白灰花色。炎炎夏日里,在堂屋靠近后门的地方摆上一张凉席床,架在两张长板凳上,头顶的风扇规律的吱呀吱呀转着。它那时刚来,觉得稀奇又可爱,整日想着怎么逮住它,捧在怀里,摸摸它。可是小猫并不听话,它可能觉得我厌烦,就伸出爪子在我怀里挣扎,嗓子里发出尖利的声音,现在想来,它怕是极不情愿的我抱他,嫌弃地挠在我的手上,膀子,腿上挠出一道道血痕。可是我还是不甘心,也不怕挠(并不算真正的喜爱吧)趁它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抱起来,可是它还没安稳一会儿,又要挣扎地逃走。直到奶奶说:小猫一直在人怀里,要长不大的。我看看这可爱的小花猫,它还真有些消瘦,来家里有些日子了,却不见长。见驯服一只猫咪又确是为一件难事,而且它见我都有些躲我,带着复杂的心情,才罢休这有些近乎偏执的“驯服行为”。
后来的记忆,小奶猫逐渐长成了大花猫,可我还是愿意叫它小花猫,毕竟我看着它长大。小花猫也开始发挥它的真正用处,保卫粮食,不遭老鼠。乡村的人们,靠土地吃饭,自然也珍惜这粮食,也自然忍受不了那老鼠偷了去,粒粒都是农民们的汗水,老鼠怕是不懂敬畏,便请来猫咪教它们如何敬畏。那经常遭老鼠偷窃的粮仓谷堆,算是有了平静。猫咪的出场向来自带BGM,与生俱来不可征服的气势,在威慑老鼠之前,已早已让我懂得尊重它的性情和自由。
它有的时候很神秘,让人捉摸不透。那最爱就是它可能是心情好吧,寂静的夜晚,它悄没声地跳上我的床头,踩了踩棉被,躺在我的身边。见它来,心里高兴的很,伸手顺着头抚摸它。没一会儿,它开始呼噜呼噜起来,这是它舒服的表现。这呼噜声鼓舞着我,更加“卖力”的摸摸它,挠挠它,见它舒服着,趁机往怀里抱,它似乎一下子惊醒,后腿一用力跳到床下,又悄没声的溜走了,不知道去哪里安歇了。只留下床上扫兴而不甘心的我。
它有的时候很调皮,看着它会忍不住笑,瞧,这只傻猫!
小花猫对于老鼠,应该称的上行走的死神吧。你能体会一只被死神玩弄在手掌之间的老鼠是怎样的心情吗?可能那日阳光明媚,小花猫心情大好,抓住一只老鼠,却没一口下肚,甚至放任老鼠在眼前撒欢。我一看到还有些震惊,小花猫是在助纣为虐呀,实在是不称职。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发现它在玩这只老鼠,见老鼠跑的有些远,又一个健步跳上去,抓住老鼠,拨弄起来,老鼠抓住逃亡的机会,一翻身便拔腿就跑,小花猫见它跑,兴趣更加高涨,这小小的老鼠哪里经得起它这样捉弄?几下便四脚朝天的没了动静,小花猫疑惑看它一动也不动,碰了几下,凑近闻了闻,还是没有反应,就转身离开了。猫的心思你猜不透。
后园里,小花猫撅着屁股,前爪使劲刨地,不知道的以为它在挖什么“宝藏”,尘土飞扬里,看它挖一个小坑。小花猫转过身,后爪微曲,表情凝重,隐约中一股力量从身体各处汇集与一点。它其实是在拉屎,解决完之后,转身低头嗅了嗅自己的粑粑,才算是心满意足的把坑埋上。我当时觉得惊奇,没有人教过小花猫怎么上厕所,它似乎天生就爱干净么,拉屎也这么卫生而且环保有机,肥沃土壤呀。哈哈。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也是小伙伴们喜欢干的恶作剧。把猫和狗放在一起。当猫与狗狭路相逢的时候,将会发生什么?我们期待它们会打上一架。这样的一幕是难以发生的。
猫一眼看到狗,会立马被电到一样,瞬间炸毛,尾巴直挺挺的立着,浑身的毛炸开来,弓其身子,龇着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嘴里嗤嗤的声音,特别刺耳可;狗呢,往往猫的反应比狗要快些,狗先是一愣,继而后跳一步,朝猫汪汪的大叫。它们保持这样的姿势对峙了一会儿,看到它们眼神中的敌意,通常猫的眼神凌厉一些,狗大概天然呆吧,只会乱叫一通悻悻地逃开,猫看狗走了,才软下身子和毛。在边上的孩子看到这一幕,一脸惊奇又是一脸期待,可是这一对天生的冤家就是不动手,最多猫一爪挠上狗的长脸,挠的狗哇呜哇呜的逃开,我们一阵大笑,心疼这只狗,又更加敬畏这只猫了。
小花猫再长大些,它的骨子里的野性子,终是这个小院无法满足的。在一个傍晚,发现小花猫不见了。不知道跑去哪里,还是被人抱了去。
后来我模糊的记忆里,记得我曾经似乎见到过它,回到过我们的院子。我也只能说大概是它,我的直觉告诉我是它,但是它变得不像那只小花猫。那是一个黑夜,我在灯光里看见一只花猫,它回头看我,我清晰的看到它的面容,有只眼睛是瞎的,另一只眼睛里是完全的野性,更像是一种充满神迹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能看到小花猫的影子可是更多的是一只陌生的大花猫了。至今也不能忘记。它只看了我一眼,就转身钻进夜色里,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它,生死也未可知。
(三)那只小黄狗
秋日的中午,阳光明媚,阳光到了一年中最适宜的时候。院子里很热闹,亲戚们在堂屋里吃饭喝酒。我吃了一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