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卡夫卡》作者: [日] 村上春树

内容简介:

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位自称名叫田村卡夫卡——作者始终未交代其真名——的少年。他在十五岁生日前夜独自离家出走,乘坐夜行长途巴士远赴四国。出走的原因是为了逃避父亲所作的比俄底浦斯王还要可怕的预言:尔将弑父,将与尔母、尔姐交合。卡夫卡四岁时,母亲突然失踪,带走了比卡夫卡年长四岁、其实是田村家养女的姐姐,不知何故却将亲生儿子抛弃。他从未见过母亲的照片,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仿佛是运命在冥冥之中引导,他偶然来到某私立图书馆,遂栖身于此。馆长佐伯女士是位四十多岁气质高雅的美妇,有着波澜曲折的神秘身世。卡夫卡疑心她是自己的生母,佐伯却对此不置可否。卡夫卡恋上了佐伯,并与之发生肉体关系。小说还另设一条副线,副线的主角是老人中田,他在二战期间读小学时,经历过一次神秘的昏迷事件,从此丧失了记忆,将学过的知识完全忘记,甚至不会认字计数,却获得了与猫对话的神秘能力。中田在神智失控的情况下杀死了一个自称焦尼·沃卡(Johnny Walker)、打扮得酷似那著名威士忌酒商标上所画的英国绅士的狂人,一路搭车也来到此地。小说共分49章,奇数章基本上用写实手法讲述卡夫卡的故事,偶数章则用魔幻手法展现中田的奇遇。两种手法交互使用,编织出极富强烈虚构色彩的、奇幻诡诘的现代寓言。佐伯是将这两个故事联结为一体的结合点,而弑父的预言似乎最终也未能避免,因为狂人焦尼·沃卡居然是卡夫卡生父乔装改扮的,真正的凶手也并非中田……


作者简介 :

村上春树(1949- ),日本小说家。曾在早稻田大学文学部戏剧科就读。1979年,他的第一部小说《听风之歌》问世后,即被搬上了银幕。随后,他的优秀作品《1973年的弹子球》、《寻羊冒险记》、《挪威的森林》等相继发表。他的创作不受传统拘束,构思新奇,行文潇洒自在,而又不流于庸俗浅薄。尤其是在刻画人的孤独无奈方面更有特色,他没有把这种情绪写成负的东西,而是通过内心的心智性操作使之升华为一种优雅的格调,一种乐在其中的境界,以此来为读者,尤其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提供了一种生活模式或生命的体验。


精彩书评:

壹:短评

#  这本书, 15岁, 16岁,17岁 ,18岁 分别读了一次。感触每次不一样,也是村上的书里面 给我印象最深刻的

#  卡夫卡,舒伯特,艾希曼,琼尼沃克,乌鸦少年,短毛猫语,竹筴鱼雨,肠子迷宫,夏目漱石,雨月物语,俄狄浦斯。在这个世界上,不单调的东西让人很快厌倦,不让人厌倦的大多是单调的东西。我的人生可以有把玩单调的时间,但没有忍受厌倦的余地。而大部分人分不出二者的差别。孤独因你本身而千变万化。

#  最后的白虫子实在莫名其妙

#  读完了。比起早期的风挪羊,笔法剧情什么的成熟了许多。正如大岛所说,不完美的东西才会有吸引力。个人认为,大岛哥哥的出现显得累赘和突兀,没有必要。星野君出现后中田这一条主线盐爷我十分中意啊。村田卡夫卡像某个二次元的伤痛臭屁小男主啊。叫乌鸦的少年的精神分裂体不时的出现让我感觉甚好。

#  太多的隐喻,有些地方太魔幻以至于一时消化不了,但是可读性太高了,有些描写简直惊艳。准备看第二遍。


贰:

这段时间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多了些,怕了孤寂,从书摊上搬了些书回来。于是时间在一页一页的翻动中逝去,倒是十分充实。经常要面对别人对我离家独居生活方式的讶异,我只是微笑,并不多做解释。 

搬来的书中有张爱玲作品集和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 

张爱玲的作品很多人非常推崇,但这时的我去看,已经没有什么特别能触动我的东西。所写不过一些旧上海、香港的男女之间的小故事,譬如心经、第一炉香、金锁记等等。故事不是特别精彩及有意义。当然张对细节的描写,对旧上海风情的捕捉及展现比较到位。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可以反映那个时代的特色。但感觉只是这样,可以消遣,不宜追捧。 

对朋友提及自已的感受,被投以白眼,被告知:“她是一级棒,没有人可以超越。”这点可能需要我再去细细体味。 

小资的必读教材《挪威的森林》一直没看过。以为《海边的卡夫卡》也应是这类作品。抱着看看到底能有怎么样的小资文字,打开这本书。但慢慢地被吸引,并被深深触动,因一些文字而思考。在这本书中没有所谓的小资情调。我看到对自由的向往,充满哲理的对生命的探索及追问,看到作者充满魔幻色彩的想象力。 

《海边的卡夫卡》讲的是少年田村卡夫卡,幼年时被母亲抛弃,被父亲诅咒会杀父奸母。十五岁时他为了逃避这个诅咒离家出走。后父亲被杀,冥冥中一切仿似注定。他在逃避又在追寻事实的真相。最后重返现实的生活中,勇敢的生活下去。 

小说的另一条线讲的是一次意外中,丢失了从前的智障中田。他不认识字,不理解周遭的一切,可以和猫说话。以空空的躯壳过着简单的生活。二条线的在中田代替卡夫卡杀了父亲处交融。宿命中中田担负起扭转乾坤的使命,并最终安静的在睡眠中死去,做回他最向往的普通的田中。 

《海边的卡夫卡》除了在交代一个故事外,蕴含着很多东西。 

1。首先是生命的无力感。作者写到:尽管世界上有那般广阔的空间而容纳你的空间---虽然只需一点点---却无处可找。想着自已这个存在,但越想越觉得不具体,甚至觉得自已不过是个毫无意义可言的单纯的附属物。星野君一直热心为一支棒球队捧场,可是对他来说棒球队到底是什么,它的赢能使他多少有所长进不成?释迦门下的****茗荷脑袋不好使十年二十年的时间里一直在门口为大家擦皮鞋。也许这就是人生的意义,或精彩或平庸都要活着承受。 

还可以看到宿命论的影子,一些偶然的必然的因素左右着我们的人生:大岛生下来就是血友病患者,在生理上不男不女;佐伯和男友深爱,可一个偶然,他被当做另一个人被打死,而且不了了之。。。我们不过是钟表的摆按着规定的轨迹去行进,无力左右什么。 

2。文中关于男女的感情,欲望,作者提及原罪。神将我们的另一半劈了,我们也许一世都在寻找惶惶不可终日。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找不着,有些人可能曾经粘到了一起可又分开了。而关于肉体和爱恋的关系又有几种观点:肉体需要一些发泄,譬如吃饭睡觉,可以和不爱的人交合,达到身体的释放;对精神上爱恋的对象,需要一种灵与肉的交融,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爱恋中精神上的爱恋还是更重要一些,文中最后卡夫卡选择了离开和永远去记着他爱的人。 

同样有着魔幻色彩的《百年孤独》,在最后对于乱伦的产物--家族的最后一员,以被蚂蚁吃掉为结局。而《海边的卡夫卡》中儿子成为母亲幼时恋人的替代物,儿子因幼时被母亲抛弃,渴望得到母亲的爱。他迷恋永远十五岁的佐伯的活灵,更深爱着五十岁的佐伯,他们交合,并相爱。是弗洛伊德恋母情结的写照。 

3。文章的最后,作者告诉了我们要坚强面对生活。 

文章的最后卡夫卡想放弃生命,或以一种遗忘的形式来达到逃避生活。生命是一种累,生命也许怎么样都是乱七八糟,但生命的意义即在于此。经历过的也许是一种痛苦,但如果没有经历,抹去所有的过去和回忆,让过去成为空白。生命以白开水似的状态行进,只是吃着活着,即使可以永远十五岁,也无异于死亡。最后卡夫卡在母亲的要求下,勇敢的走出了避世的桃园,选择了正视生活,这需要很大的勇气,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卡夫卡有母亲要他永远记着她为支撑,回到现实生活中,并将迎接新的世界,做个最顽强的十五岁的少年。和文章最初写的遥相互应。命运就象沙尘暴,你无处逃遁。只有勇敢跨入其中,当你从沙尘暴中逃出,你已不是跨入时的你了。 

4。书中还有很多出色点:青春年少对自由生活的向往,想逃离自已的所在。迷恋美好,想永远留驻那一刻。星野的内省翻然悔悟,人生不再盲目。由音乐而及的关于不完美及吸引的关系。反应人的自省的一面的叫乌鸦的少年。日本人对于战争的厌恶。等等。都是文章吸引我的所在。 

而它并不是通过一种枯燥的说教,来让我感知它。小说中的魔幻手法:人猫对话,空中下鱼、麻蝗,总在夜晚出现的活灵,入口石,时间永远静止的第三空间,更让这部小说神秘而有强烈的吸引力。 

喜欢这本书,有时间会再重读。 


叁:

17岁的时候,收到过一封来自林少华先生的信。

  昨天在家整理旧信件,简直都是看起来惨不忍睹的小女生花花绿绿强说愁。而这一封从中国海洋大学外国语学院发出,白信封白信纸,我猛然想起也曾有过这一等事发生过。

  “xx君:

你好,还记得你五月十九日给我写的信吗?回信这么晚,一定忘了而且一定生气了吧?本想五月以后的信索性一封也不回了,但重新看到你这封信的时候,实在不能不回啊——17岁的女孩子就看了我译的19本村上,连个信也不回太对不起人家了,太没人情味儿了。”

“……更谢谢你对‘林氏译本’的欣赏,这的确让我开心,兴奋了十五分钟之久。我们这些大人一天当中很少能开心十五分钟,忧愁时间倒是更多。”

  林先生的字圆润松弛,连语气都是如此这般熟悉。我几乎又要以为这是我认识的那个村上春树给我的回信。对我一个中国读者来说,林少华和村上之间,也没有所谓界限的东西。

  17岁时没有想过,自己以后真的要成为一个靠文字工作的人。看书完全是坐井观天式,好像贪吃蛇一样兴冲冲地都吞咽进去,就是这样傻里傻气稀里呼哧,要把能找到的村上都看完,以为这样就高人一等。

  因为我是那样自信满满自以为是,而其实生活是毫无生机和起色可言。

  那时候喜欢《斯普特尼克恋人》,喜欢《再袭面包店》。也喜欢堇、五反田、羊男、绿子。我以为再也没有会比《斯》更好看的村上了,没多久,书店里那个蓝色背景,空白瘦弱少年的人影封面就再次吸引了我,那是《海边的卡夫卡》。

  我喜欢所有少年远行的故事,小时候最迷恋的一本是曹文轩的《根鸟》。那些以梦为马烧红了天空般的浪漫,我不能尝试,只能阅读。

我现在还记得是怎样看完的《海》。每晚写完或者不写作业,关在房间里,要放BeeGees的《Man in the middle》,一直放到我看完几十页为止。日复一日乐此不彼,看完了就重新看。我最喜欢读他远行过程的那一段,怎样坐车,怎样认识樱和大岛,怎样在森林里读书。迷人的巴顿版《一千零一夜》。读到第七章就翻回去,这样持续了很久。中田和星野是过了很久才爱上的,他们是另一种生机勃勃的活力,我要跟着他们吃鳗鱼烧,吃牛肉饭,玩扒金库。简直是疯了。是无法理智的喜欢。

 后来我去上大学,是我如愿以偿的学校和专业。我很想给林少华先生再说些什么,既然我不能告诉村上。然而他在安静的写着他的博客,我只不过是一个让他高兴了十五分钟之久小读者,这样就很好。

 我依次买了《天黑以后》《东京奇谭集》《当我跑步时》,他的出版物都买回来。它们有些好看有些不好看,但只要是他的笔触就可以读下去;我开始读钱德勒卡佛菲茨杰拉德,没错这都是肤浅的因为村上推荐过他们;而我也丧失了所有阅读和观看的快乐,我终于开始喜欢《烧仓房》,喜欢《舞舞舞》,那些没有年轻锋芒的自我毁灭的故事。

  一直无法说出我对村上的感觉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对我有怎样的影响。直到前几天,我看到他在耶路撒冷文学奖上的演讲词,我居然看到热泪盈眶。他说:

But this is not all. It carries a deeper meaning. Think of it this way. Each of us is, more or less, an egg. Each of us is a unique, irreplaceable soul enclosed in a fragile shell. This is true of me, and it is true of each of you. 

  然而这不是全部。它还有更深的含义。试着这样想:我们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是一枚鸡蛋。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特的、不可替代的灵魂,而这灵魂覆盖着一个脆弱的外壳。这就是我自己的真相,而且这也是你们每一个人的真相。

“我在世界尽头的时候,你在死去的火山口”。15岁的时候,田村卡夫卡决定成为世界上最顽强的少年。我在17岁时遭遇他。

  有时候我常常会想,田村卡夫卡君,那个新的世界,你是否满意。


肆:

我的村上接受史有点奇怪。一开始的时候,我对村上春树的作品是比较抵抗的。记得最早看到《挪威的森林》还是在80年代,在一本外国文学杂志上,随便翻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当时的印象是:太小资了,很肤浅。那个时候心高气傲,自以为很深刻,很多东西都不放在眼里,尤其是对小资情调,还带着与身俱来的保尔式的满腔蔑视。到了90年代中期,拿到漓江版的《挪威的森林》,不知怎的就翻到渡边和直子在东京漫无目的、没完没了地转悠的段落,突然莫明其妙地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那时候已经完全过了青春期,也就是说完全过了村上人物的年龄了。这多少有些错位吧,不管怎么说,从此就不再仇视小资,附带着连披头士都一道喜欢了。后来有机会去东京,专门沿着本乡、御茶水到四谷走了一圈,就是渡边和直子在那个漫长的下午走过的完整的线路。

感动归感动,我到底不是村上的忠实信徒。看他的作品,我常常还是一半迷恋,一半不屑。一边熬夜看,一边骂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蠢不蠢啊。我对村上的这种含混不清的态度,恐怕和村上及其笔下人物同这个世界的关系有点相像:他们是抗拒的,也是认同的;是反叛的,也是媚俗的;是超然的,也是现实的。无论如何,在我们这个年头,文学应该感谢村上,是他,而不是那些拿了诺贝尔奖的衮衮诸公,硬生生地替文学从好莱坞大片和网络游戏中抢夺了可观的一片地皮。日本已经有人在谈论把村上的头印到钞票上去的可能性了,我觉得这一点都不过分。

拿到最新的《海边的卡夫卡》,我又是差不多整夜不眠地把它看完了。这一回,村上的巫术魔法简直是铺天盖地而来,挡也挡不住。小说写少年田中卡夫卡带着父亲的恶毒诅咒坐夜行巴士来到高松,在郊区一个小小的图书馆里打工。气度非凡的图书馆员大岛身上有什么秘密?美如天人的馆长佐伯难道真是田中的母亲?他真的会像神话中的俄底浦斯那样奸母淫姊弑父吗?这部小说可以视为一场惊天大梦,在梦中,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无可挽回地发生了。当梦结束的时候,我们这个世界也连带着得到了改变。所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事件,都以村上一贯中性温和的语气娓娓道出,各种细节纷至沓来,清晰如生,却又克制而不过分渲染。一卷终了,我们会忍不住问:这真的是梦吗?

我曾经路过高松,吃过那里特制的一种乌冬面,确实是特别有咬头。我坐过那种夜行高速巴士,路线和田村的大部分重合。我去过几个小型的纪念图书馆,那份整洁和宁静同小说里的甲村图书馆一模一样。这一部分的世界是干爽明朗的,亲切熟识,伸手可揽,即使是离家出走,也似乎轻易可以配上一份悠扬轻松的口哨。但是走着走着,不对了,世界开始晦暗不明,一切都开始变得飘忽不定。在不少作品中,村上经常提到“世界边缘”这个概念,什么是世界的边缘?为了防备警察的追捕,大岛长途飙车,在舒伯特钢琴奏鸣曲的伴奏下,把田中带到森林边的一个小屋。可以说,这个小屋就是我们的“正常”世界的边缘。在这里,暗影逐渐笼罩,另一个世界开始显露形迹,它就隐藏在巨大无边的森林深处。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地狱?死亡?原罪?无意识?这就是但丁在《神曲》中为之惊心的森林,也是霍桑的古德曼·布朗发现了他妻子的秘密的黑松林。甚至,在一种延伸的意义上,它就是那个诱惑了渡边,吞没了直子的“挪威的森林”,深厚黑暗,恐怖迷人。田中卡夫卡正因为远离了尘世的喧嚣,才得以徘徊在世界的边缘,终于不顾一切地突破了界线,回归于母体,参悟了真相,直面于自己的罪孽,深抵黑暗的心脏。

小说的另一条平行线写天真淳良如婴童的奇异老人中田,他因为战争的创伤而失去全部记忆,靠一点可怜的养老金过着极简单的日子,连买电车票都不会,可是却通猫语,还能召唤鱼和水蛭从天而落。中田其实也是一个游走在世界边缘的人物,他的大脑是一片无边的虚空,也正因为如此,他离真实比谁都近,或者说,他就是真实。中田不堪忍受一个自称琼尼·沃克的人对猫的残酷虐杀而将其杀死,然后踏上了关闭世界之门的旅程。这条线和田中的内心之旅是密切关联的。中田面对的是外部世界的凶残和邪恶,田中面对的是内心的诱惑和罪孽。最终,这两条线索在高松重合了。外部的罪和内部的罪,这两者难道不正是一张纸的两面吗?也正是在这一点上,《海边的卡夫卡》既是幻想风的神话寓言,又是直面现实的入世之作。问题是,外部的罪可以用一把锋利的刀来终结,内部的罪有那么容易一笔勾销吗?表面上看来,田中卡夫卡比俄底浦斯王更加坚强勇敢,后者只知一味逃避,田中却悍然主动闯关,直入禁区。但是,罪孽的克服也就是罪孽的完成,此一永恒命运悲剧的内核在两千年后的今天,可以说没有多大改变。

也许可以这样理解村上的意思:我们都是失落的灵魂,没有一种拯救是纯洁完善的,重要的是,我们上路了。


伍:

   缓慢转动的蓝色星球其实被分割为两层。上面一层的人们新鲜蓬勃如初摘水果,他们进商厦购物,进图书馆查阅,进咖啡店吃三明治,去异地旅行;下面一层生存的则是跳脱出人们实体的“活灵”,它们形态各异,也有老人,儿童,中年男女,也有的状似绿植,鸟类,波纹,在这里时间停滞,但并不凝固。与上一层的熙攘相比,这里更多静谧。

    或许,有人衍生出的“活灵”,是整个世界。意念过于强盛,“本我”开枝散叶,膨胀成巨大烂醉的花朵,直至蔓延成整座森林。

十五岁——整个青春蛋糕最柔软最容易凹陷下去的部分,甜腻得有些失真。这时候,我们的至亲,都是水火不容的敌人。父亲强硬的拳头,母亲冷漠的眼神,他们像苍蝇一样令人讨厌的,粘着的,每天千篇一律的关心,格格不入的同班同学……十五岁少年每天在心里诅咒这些,并且有个叫乌鸦的少年从他的潜意识里幻化出来,像始终跟随的影子,在他孤单时,无措时,跑出来喋喋地出主意。

所以有那么一段描写。在森林里,乌鸦攻击琼尼•沃克的身体,啄裂他的眼球,舌头,肌肉,恶狠狠地,直到琼尼•沃克的脸完全血肉模糊。这个中年男人便是少年假想中的宿敌——父亲。在他的意念中,父亲是个刽子手,尽管他是个艺术家,但这并不妨碍他做个残忍的杀猫者,他割下猫们的脑袋,当作艺术品般陈列观赏,这是对自己暴力(或冷暴力)的隐喻。少年心里的乌鸦,无时无刻不想着摧毁他,打碎他,让他彻底消失。 

    而中田,这个戴着米色棉登山帽的老头,他和猫说话,使天上落鱼,他随身带着保温壶,装着热吞吞的茶。他看到琼尼•沃克的原罪,最后他代替少年杀死了他的父亲。他也来自少年内心,算作少年的“活灵”,他的任务是打开和关闭“入口石”,让少年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丛林——那是多么幽暗危险的丛林啊,没有风声,少有鸟鸣,树木遮天蔽日,青苔覆盖岩体,侧耳聆听,有因恐惧被放大的喘息声,似乎来自丛林里的生物。少年的“出世”“入世”这一过程完成,标志着中田使命的终结。(星野帮他完成最后一部分)。

    有多少孩子记得自己青春期的第一次自慰?我们的体液弄脏了床单,我们在梦里和他(她)亲吻,和他(她)做爱,我们羞愧不已,又兴奋难当。我们的幻想对象甚至有自己的母(父)亲,自己的姐弟。佐伯就扮演了“我”性幻想的对象。

    她有时是和“我”同龄的少女。胸部微微起伏,脸庞光洁,下巴小巧,穿着淡蓝色连身裙;有时是五十岁的熟妇,孤单守望,像枝桠上站着的小雀,深夜潜入“我”的房中,用情人甚或母亲的身份同我交合。她由我的意念中诞生,也于我的意念中消失。

    还有朋友。大岛就是“我”的朋友,如此利落、地道的一个人,给予离家少年无私的帮助。他(她)性别混沌,但这着实并无大碍,村上将他(她)的性别模糊化,他(她)代表着中兼的性别。(我其实最喜欢大岛,接近完美的事物嗳。)

    星野并不算“我”的朋友,他在现实和虚拟中与我都未谋面,他跟随中田老头,在奇幻的旅途中,渐渐转变,脱胎换骨,内心不断自省,破茧,最终投入到自己原来的生活中,但又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生活。如同“两次踏入的河流,已经不再一样。”这隐喻着“我”的成长——最终会变成最顽强的十五岁少年。

    而图书馆,像个完全失真的存在。这里人迹寥寥,时光流速缓慢,仿佛冷酷仙境,不存于世,乌托邦。

    歌德的话在这里很贴切:“世界万物无一不是隐喻。”隐喻是村上老头撒下的一张网,笼罩住了所有曾经度过青春期或正值青春期的读者,无边无际的黑暗,像及到脖颈的海水,让人胸腔由于挤压几近爆破迸裂,而当潮水褪去,“冰川消融,海盗称臣,美人鱼歌唱”,我们“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成为新世界的一部分”。

Ps: 我感觉《海边的卡夫卡》相对于村上过去的小说,妙趣横生的比喻少了很多很多。印象深的只有“我的脑海空空如也,像拔了塞子的浴缸”……

    另外,那些细致入微的细节描写,依然是熟悉的村上风格,让人如同置身其中,不能自拔。如“我”刚到樱花房间里看到的光景:“绿色嵌板的门扇,一个小厨房一个浴室,洗涤槽中堆的碟盘,空饮料瓶,翻开的杂志,花期已过的盆栽郁金香,电冰箱上用透明胶带粘住的购物便条,椅背上搭的长筒袜,餐桌上摊开的报纸节目预告栏,烟灰缸和弗吉尼亚加长过滤嘴细细长长的烟盒……”

    还有人物们吃的茶点,咖啡,以及在厨房做的青椒煎蛋三明治,烧大马哈鱼,蔬菜沙拉……这一切不枯燥的罗列,让人有莫名其妙的幸福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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