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的代价【3】

阿正躺在炕上辗转反侧,思绪纷飞……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迷迷糊糊困意猛然来袭的时候,“起床”,他听到了有人喊道。只见大家都睡眼朦胧打着哈欠的开始起床叠被,所有人的被子堆在一起,在炕的靠着窗户的一角,打成一个四四方方棱角分明的大被垛,上面又盖了一张大大的床单,颇显得体利落。

“阿正,过来,你今天跟蔡建国一组,任务18个花圈。”孔哥把阿正叫过来并指给他谁是蔡建国。“来吧兄弟!到这儿了就是到家了!”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向他招手示意。他们一组三个人,蔡建国是组长,“猛干啊!任务完不成,晚上就会吃大餐。”蔡建国说道,手脚麻利地糊着花圈。

干了将近两个小时,也就是早晨八点的时候,号里紧闭的铁门哗啦啦在一片开锁声中“咣当”打开了。“开饭了!”一位身穿白色厨师大褂的师傅推着一个平板车,车上摆着一溜儿饭桶吆喝道“还有20根油条,谁要赶紧刷卡啊,来晚了就没了啊!”七七八八一伙人冲上去,一会儿油条就买光了。号里有专门负责打饭的拎进来一个满满的棒子面饭桶,随手又提进来一桶点好数的馒头开始了分饭。每人两勺稀饭一个馒头,吃过饭接着干活。大约又干了两个小时,“放风”孔哥喊了一嗓子,大家都跟着孔哥向外面走去。

图片发自简书App

铁门铁窗铁牢笼,放风的场地有20平左右,头顶上是粗钢筋焊成的铁网,大家就像在鸟笼子里一样说说笑笑,有的赶紧点上香烟狠狠的猛嘬几口,有的望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天气异常的好,不时有鸟儿飞过。阿正以前没怎么在意过天气,一直忙着工作,今天有时间了却是身陷囹圄,天上的朵朵白云像似在讽刺人似的极美,可是再好的天空对于他们来说,什么他妈的阴天晴天都一样被关押着,怎么能快点儿出去才是他们最关心的话题。

阿正看见风场一角有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跪在那里,面前还摆了三根香烟,嘴里念念有词: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您一定要网开一面,我上有老下有小,保佑我这一劫平安无事,出去后我立马给您立个金身,天天给您上香磕头,阿弥陀佛!说完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蔡建国看着阿正一脸疑惑的样子把他拉近说道,“这哥们儿盗窃人家的红木家具,偷的时候光嫌拿的少,判刑的时候光怕判的多。唉!贪得无厌的人啊!干都干了,现在怕了,有个毛用!”“是啊!这人都在自我矛盾里活着。”阿正无奈地说道,“对了蔡大哥,你犯了什么事?”阿正向蔡建国问道。“我杀了人”蔡建国轻飘飘的说道“你哥哥我是掏心掏肺又掏钱,结果找了他妈的一个潘金莲,我辛辛苦苦挣的钱都给老婆花,她还是嫌我赚钱少,跟一个有钱的老板好上了,男人嘛!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我一怒之下就把那个老板给捅死了,我告诉了我老婆我说我把你的相好给弄死了,谁知她听了居然为她的相好在那儿抹眼泪,于是我干脆好人做到底得了就把我老婆也给捅死了。”阿正看着面前这位侃侃而谈的蔡大哥,真不敢相信自己在跟一个杀人犯在一起唠嗑儿。“回屋干活!”孔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家都陆陆续续地非常听话的走进了号里干活儿。阿正想到了管教说的话“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威风八面,进了这里,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好了”。还真是!人啊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法呀!

十二点吃过饭后又马不停蹄的开始糊着花圈,一干就是一下午。五点吃过晚上饭,大家开始打扫号里卫生,今天是星期二,星期一至星期六每天六点钟准时做广播体操。六点半大伙儿又开始糊花圈,一直干到八点钟,收工。铺床铺睡觉,现在是自由时间,你可以看电视、打牌、聊天。

“李惊云,过来!”孔哥喊了一嗓子,这时一个穿着黄马褂(号服)瘦瘦的也就十八九岁样子的小伙子走到了孔哥面前。

“任务完成了没有?”

“差一个”

“你是让我给你拔轮胎呢还是请你吃红烧肉呢?”

“吃红烧肉吧!”

“去厕所,把屁股撅好!”

不一会儿就听见厕所里传来啪啪啪的用鞋底子抽屁股的响声。

“阿正!”孔哥从厕所出来又接着喊道,阿正走了过来。

“任务干够了没有?”

“没有”

“没有,没有我就要实施号规了。”

“孔哥,我刚来第一天,能不能给一次机会,明天保证完成任务。”

“哪明天完不成呢?”

“明天完不成,任由孔哥处置。”

“好,给你个机会,别他妈的说我欺负新人,今天红烧肉就不请你吃了,晚上值班吧?”

“行,孔哥”

“两点到六点是你的班,千万别睡觉,监控看着呢!你要是在值班的时候睡觉了,我会安排你连续值一个礼拜的东方红【从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

“好的”,阿正回答到“谢谢孔哥没有给兄弟红烧肉吃,对了孔哥,我麻烦问你一句,我怎么能给家里人联系一下?”阿正问道。“干嘛呀?”孔哥看着阿正。“我想让家里给寄点儿零花钱,顺便给孔哥买箱方便面,我不是还欠你一包面吗?”孔哥的脸上掠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笑意说道“你可以给家里写信,我这儿有信纸有笔,写完了把信给我,字数不能超过两百字,否则就被扣了。“好的孔哥,谢谢你!””阿正从孔哥那里拿了两张信纸和一支笔芯回到自己的铺位开始写起信来,阿正一提笔就写了起来。过了不知多长时间,电视也关了,聊天的也不聊了,两个值班的开始上岗了。阿正旁边的一位年长的对他说道:“小伙子,十点了,快睡吧!你晚上还要值班,明天还要干活,身体吃不消的。”“谢谢伯伯”,阿正赶紧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芯还给了号长,把信也交给了号长就睡觉了。

阿正这天晚上做了个梦,他梦见了已故的爷爷在对他说:阿正,一定要记住,人生在世如生荆棘之中,苦大于乐!有的人会困在其中,有的人会越走路越宽,只要把自己的事儿做好了,就不要慌慌张张的去赶路,操之过急是你最大的缺点!……没有谁的人生是顺水顺风的,万法唯心造!所以要有一个好心态,那么你就会在痛苦中寻找到快乐,在平凡中寻找到不一样的风景……。有句话叫“自信平生无愧事,死后亦敢对青天”,脚踏实地的走路,本本分分的做人;有些东西虽然丢了,就算它再珍贵又有何妨,毕竟咱人是好好的,懂吗?这叫“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又给你絮叨了这么多,希望你有机会看一看“九死一生笔记”,那本书……名叫……

阿正正全神贯注的听爷爷给他说是什么书,脑袋被人左右摇晃给晃醒了“起来了,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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