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原刊于新浪育儿论坛亲子杂志)
在一个空旷的有些陌生的电影院里,我和群有说有笑地向银幕前的座位走去,群在第一排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我坐在了后面。我想和群说说话,急切地喊她,叫她过来坐到我旁边……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群,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儿时伙伴。想起梦里的情景,和多年未见的群在一起依然感觉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在我醒来的片刻里,竟恍若隔世。
怎么会梦见她呢?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昨晚回家上楼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群,想起了我对她最初的记忆,是一次打架……
还是五、六岁的光景吧,没有上学呢,在我家老屋门面那棵粗壮的槐树前,夏天的太阳白花花的,我和群不知为何吵了起来,旁边是谁怂恿了几句,性格象男孩子一样的群气咻咻地、毫不畏惧地向我冲过来,我害怕极了,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和她扭打在一起……我那件绿底娃娃图的汗衫被群撕破了,头发被抓乱了,我不是群的对手,被大人强行分了开来。回到家里,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娃娃衫被群撕成了几片,我委屈得大哭了一场。
群长得虎头虎脑,性格火爆,当时早已和几个伙伴打过架了,而我生性胆小柔弱,自从和她打了一架后,便对她有些畏惧。可真是不打不相识呢,随着年龄的增长,后来我们竟然成了最要好的朋友,也许正是因为我们性格的反差,相互互补吧,所以几乎再也没有闹过别扭。
我们一起到田野里去挖野菜,一起去上学,就连吃饭也要端着碗互相串门儿。由于种种原因,群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而我有幸继续着学业。除了上学,在家的日子里,我仍然和群形影不离,亲密无间。那时,四乡八邻偶尔会放露天电影,即使是在北风呼啸的冬夜,只要一听到这个消息,不管路途有多遥远,我们都会兴致盎然地结伴前往。
成年后,我们陆续成家,为了各自的生活奔波忙碌,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最后一次见到群,是在几年前的一个春节,那时我们刚刚迈过了三十岁的门槛。象从前一样,我们兴高采烈地结伴逛街、买东西。后来,我们一起肩并着肩走上了村子西边的大堤,跨过高高的堤坝,穿过一条田间小道,来到了我们儿时曾经嬉戏过的小河边。
河水潺潺,田野依旧,岁月却已悄悄地爬上了我们的脸。在微寒的风里,我和群欢畅地谈论着从前的趣事,互相打听着村子里其他伙伴的消息,小云去了东北做生意,小丽在学开车……
过去的那么多的欢乐时光,浸润着太多太多关于群的记忆,只要一看见群,那些久违的简单而又纯真的快乐就会涌上心头。和群在一起,虽然也只是议论一些家长里短,或者聊一些浅显的鸡毛蒜皮类的事情,可感觉却是那么温暖亲切,在我们开怀的大笑里,一些烦恼,一些忧愁,不知不觉烟消云散。
一晃几年过去了,再也没有见到过群,每年春年回去的时候,群已先我一步离开了老家。每次母亲都会对我说:群来找过你了,问你呢。每每听到母亲这样说,心里便有些怅然。
还有村子里其他的几个伙伴,有的已经十多年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在我的记忆里仍是她们青春的模样。也许有一天当我们相聚的时候,从彼此日益衰老的面庞上再也辨不出当年的容颜,或许会陌生,会有隔阂,但那些一起长大的岁月,让我们凭添了几分浓于水的至真至情。
即使脸上皱纹横生,满头白发苍苍,当我们再聚首的时候,无需太多的言语,一个笑容,一声问候,就轻易地挥走了这中间的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