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当中,在我小的时候,老家的冬天是寒冷的。
西北风呼呼地吹刮着,从早到晚,似乎一点都不停歇。那时候的老家,是一年当中相对清闲的日子。因为寒风吹刮得厉害,就把炕烧热,窗户大门关得严严实实。劳累了近一年的大人,终于可以躺在热炕上,扯着呼噜声,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了。小孩呢,瞌睡少,趁着大人熟睡,就偷偷摸摸地打开黑白电视,美滋滋地过瘾。要是家里没电视可看,就拿起闲书,趴在炕边,心思早就飞到书里去了。
吃过午饭,屋里实在待不住了,给大人打声招呼,一溜烟跑到村里孩子常玩的地方去了。那个时候的我们,像在冬天这样的冷的天气里,最好玩的就是斗鸡了。一般情况下,我们这些小孩子一分为二,双方展开争斗。随着呐喊声,嬉闹声,甚至哭泣声,我们这些无忧无虑的农家娃,在冬季的寒冷中,玩得开心不已。
那个时候受条件所限,老家里的人冬季保暖,几乎是一样的:上身棉衣,下身棉裤,脚穿棉鞋,头戴棉帽。我们这些孩子,个个穿得像棉球一样,滚圆滚圆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搞笑。
为了防寒保暖,那个时候的人们,饭就做得很有温度。比如,早上就吃玉米粥,那种滚烫的感觉,至今不忘。中午呢,就吃连锅面,也是那种烫心窝的感觉。还别说,那种带有浓浓烟火气的家常便饭,吃出了温暖,也吃到了幸福。
冬天虽说是老家人一年当中清闲的季节,但只是相对其它三个季节而言。印象当中,一到冬季,老家人最常见的两样农活:拉粪,打柴。
拉粪这活必须是大地冻僵以后才能干。老家的田地,大多是类似于梯田,不是上坡就是下坡,几乎就没有平地。顶着零下七八度的低温,一个早上下来,浑身湿透。
打柴这活需要在一个相对暖和的一天去完成。早上天还没亮,吃过早饭,拿上一天的干粮,拉着架子床,到大山里打柴。这一忙活,就是一整天。待到拉着满满当当的一架子车干柴回家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了。
老家里的冬天,几乎是没有水果可吃的,就连蔬菜也是少的可怜。记忆里,冬天里只有一种水果偶尔能吃到,那就是柿子。立冬前把柿子从树上架下来后,存放在屋外靠阴的地方。待到嘴馋的实在受不了了,就从柿棚上取上已经冻僵的柿子,放在凉水碗里一会,见到有一层冰凌散开后,就可以过一下嘴瘾了。
蔬菜呢,就简单的多了。不是萝卜,就是洋芋。若是家里情况好一些,可能有粉条,偶尔买上一两斤肉,打打牙祭。一日两餐(老家的人们,一直吃得是两顿饭)几乎是不变的,早上喝得是糊汤,或拌汤。吃得菜是洋芋,或红萝卜,好一点就是大年菜。中午就简单了,几乎就是面条,所不一样的就是面的形状有所区别。
当然了,冬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下雪了。下了雪后的老家,美不胜收。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人间乐园。堆雪人,打雪仗,滑雪,玩得不亦乐乎。即使冻得两手麻木,脸蛋通红,也是乐此不疲。那种快乐和幸福,现在的孩子无法言喻。
现在的冬天,因为有暖气,有羽绒服,有各种各样的取暖设施,变得暖和的,很难找到小时候的那种冷了。
可不知为什么,待在暖气房的我,却在怀念着小时候在冰天雪地疯跑的日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