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7日 星期一 雨转晴
前情回顾：母亲去世，我内心悲伤。一大早为老阿姨煮好早餐便奔赴客运站乘车，回到家已天黑。我一整天未进食，悲痛欲绝的同时发现已是饥肠辘辘。我在填饱肚子时，也关心父亲是否吃饱，父亲毫无反应，后来才发现，由于母亲突然去世，父亲大受刺激，老年痴呆了。
第三十七章 照顾老年痴呆的父亲
母亲入土为安后，看着父亲每天痴痴傻傻的样子，家里埋怨声此起彼伏。
“一大把年纪了，有福不知享，还要帮宝贝女儿照看孩子，一个贴上一条命，一个成了傻子，真是造孽啊！”大嫂的大嗓门就如机关枪，毫不留情。
二嫂平时不喜欢多言，也附和着说：“帮谁照看孩子患上了痴呆症就谁来照顾，我有言在先，两个老人从来没有如此上心帮我照看孩子，就别指望我来服侍。”
“我孩子小，每个孩子上学的学费都愁死我了，我声明，为了不让孩子辍学，我得去打工挣钱，我没有时间守候老爸的哦。”五嫂也不甘示弱。
四嫂听了她们的发言，干咳了一声缓缓说道：“我去年才建房子，可欠着一大笔债，我也要忙着挣钱还债。”
“几兄弟中就数我最穷了，你们知道的我种着十亩田，就是起早贪黑都忙不过来，我就是想照顾老爸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三嫂的声音不大，也没有夸大其词。
“你们做儿子的发话呀，你们说老人是帮女儿照看孩子患的病，应该谁来照顾？”说话间，大嫂恶狠狠地盯着我。
坐在沙发上的五个哥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发话。我知道，若是要顾及家庭的安定团结，五个哥哥都没有理由让他们的妻子下不了台，他们肯定会站在妻子那边。
而我，孤身一人还带着一个孩子，满以为再打几年工就可以还清债务。如今，父亲病了，孩子还小，就算有人照顾父亲，但谁帮我看护孩子呢？
人算不如天算，如今这个状态，我想再去打工已不可能。看着面面相窥的哥哥和嫂子们，我不由得一阵心疼。其实，我欠父母的实在太多了，在他们可以安享晚年的时候，还要把包袱甩给他们。
就算父母从来没有帮我照看女儿喜春，作为他们唯一小棉袄的我，照顾他们都是天经地义的。何况，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可以等，而唯独不能等的就是尽孝。
我又想起了绝尘而去的母亲，她走得那么突然，留给我的是无穷无尽的悲伤和遗憾。以后，就算我咸鱼翻身过上称心如意的生活了，可亏欠母亲的恩情我能偿还吗？不能，永远都不能。
古语有云，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如今是我对父亲尽孝的时候了，我不能再空留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于是直视着嫂子们那犀利的目光，非常平静地说：“嫂子们，请你们放心，父亲就由我来照顾好了。”
“由你来照顾也不太好吧？”大哥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些许愧疚。看来，大哥还是疼爱我的。
“有什么不可以呢？这些年，父母最操心的就是你的宝贝妹妹了。”大嫂目不斜视气愤地说。
我知道，本来大嫂指望我嫁入好家庭，可以适时地给予娘家帮助。可我偏偏嫁了两嫁都是以悲剧收场，不仅帮不上娘家半点忙，反而给娘家丢脸，并成为累赘拖累了娘家。她一直以来窝了一肚子气，与她计较，整个家庭都会不安宁。于是，我清了清嗓音对我的哥哥和嫂子们说：“哥哥及嫂子们，我拖累大家并让大家蒙羞了，很对不起，现在让我照顾父亲是理所当然的。”
听了我的话，我发现我的嫂子们那绷紧的脸稍微舒展了些。我的哥哥们仍然是当初的表情，我丝毫猜不出他们究竟心里怎么想。
我在家照顾父亲的饮食起居了，除了我的嫂子们暗暗高兴之外，另一个会从睡梦中都会笑醒的就是喜春。这小家伙，因为又可以与我朝夕相伴了，一改往日的郁郁寡欢，每天都在我面前如一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让我略感安慰的是，老师说这段时间喜春学习的热情高涨，人也比以前活泼开朗，所以进步特别快，由以前居中成绩一跃到了前五名。
如此看来，我舍弃打工的机会在家，不仅能照顾父亲，对喜春的成长也非常有利。或许得失不均就是人生吧。
父亲似乎从来没有头脑清醒过，看见谁都是“呵呵，呵呵”地傻笑，笑的时候，口水从嘴里掉出来，口水线拉得好长，就如一个不谐世音的婴儿。
对着傻傻的父亲，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地述说着我们一家人以前其乐融融的事。他仍然只是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在自娱自乐。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不厌其烦地对他讲所有的过往，在心里，我万分希望借此唤醒他的记忆。
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是徒劳，父亲的痴呆症没有半点的改观。他以前神采奕奕的双眼已变得呆滞而又浑浊，每次我叫他，他丝毫不理我，一副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有时候他肚子饿了，会“啊啊”地直叫唤。我把饭菜端到他跟前，可他不知道是慵懒还是手脚乏力，他从不自己动手。我一口一口喂他，他吃得欢时，又会“呵呵，呵呵”地傻笑起来。
更无奈的是，就是大小便父亲也没有知觉了。尿湿裤子和被窝天天有，一不留神，他把整张床弄得臭熏熏的，这些臭味在整个房间弥漫。我又得马不停蹄地帮他搞好卫生。
每一天里，忙碌就是主题曲。每每看到父亲那毫无意识的样子，我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
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时光能倒流，回到我青春年少的岁月。那个时刻，父亲和母亲都精力十足，对我关爱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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