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时间去国家大剧院听交响乐,我不懂音乐。向来对高雅音乐也不敏感,听歌也多是由于歌词是很好的诗,而曲子也听着顺耳就喜欢听了。大学时一位朋友说“你肯定喜欢听交响乐了”,当时感觉是:不会啊,我喜欢的是民乐啊!而且这无意中也成我后来学了一段时间的古筝的“动力”之一。交响乐总是那么好“遥远”,好“枯燥”。
可真的去现场听的时候,感觉并不“枯燥”。这次所听是所谓的普及类的曲子,但不可否认它们是精品。通过媒体转传来的音乐是平面的,听的时候灵魂很容易“跑掉”。去音乐厅听现场,会感觉音乐是立体的,很有层次感,整个大厅的空气都是活的。不管懂与不懂,都能从音乐中深深地体验到生命的力量,这可能也是音乐的魅力之一吧。
说是听音乐,其实我这里更多的是“看”了,小约翰•斯特劳斯的《皇帝圆舞曲》,开头让我“看到”的是一个装饰华丽的西方古典大厅里,两排绅士淑女跳着转来转去的舞,黑白的或刚刚出现彩色电影时期的好莱坞片子……让我开心地笑了一场。过会“绅士淑女们”就不见了。来到了外面的草坪,大片的小草碧绿柔软,远远的周围很多苍翠的树,草坪的中间一个雪白的大理石雕的花形喷泉柱,往外喷着姿态优雅的水幕。几只小鸟在上空欢快地飞来飞去。突然又回到了音乐厅。
有意思的是当你到你美丽的意象世界时,现场的音乐不会打扰你。
海顿的《告别》仍采用早期的交响乐编制30多人,而现代的交响乐编制为100多人。这首曲子中的36位演奏者会逐渐退场,最终只留两位小提琴手。听的过程中曲子是那样流畅,根本不觉得“乐器”在渐渐减少。
柴科夫斯基的《第四交响曲》《天鹅湖》组曲当然在其中可见欢快的四小天鹅,只是不太明白以天鹅公主奥杰塔为女主角的曲子,为何四只不知名的小鹅竟那么出名……
即使听的都是很耳熟的名曲,每个人都会听到不同的东西,不懂也有不懂的“好处”吧,否则听曲子时总要无意识地分辨是C大调、降A大调还是F大调,是三部曲式还是奏鸣曲式,或是分那个音的好处与瑕疵,将其分拆解体开来,如此也不一定很有乐趣的罢。音乐如能让人体会生命的力量就是它最朴实与最强大的力量。
而且也不在于要到哪里去听。电脑、电视、MP3里的音乐再有气势,也不如公园小亭子里对面退休的老人家拉的二胡曲更容易让我泪流满面。想起那个世界著名的音乐家在美国繁华的广场路边拉小提琴,走过的100个人中只有六七人停下,偶尔两三人会扔点零钱,听的时间最长的不超过3分钟,而这个小提琴家刚刚结束了一场全世界著名剧院一票难求的巡演。同一个人同样的曲子在不同的地方,听者态度截然不同。
音乐家站在闹市区路边,不知讽刺的是人还是音乐本身。不过闹市区与音乐厅相比,小提琴声是单薄了些,如果在中国山清水秀的山林想是很有人愿用心听的,但人们是无暇分辨单薄与否的。人们脑海里映射更多的只是行乞者的形象。
自己当初“回避”人类所谓“真实”的苦难的时候,也自然回避这些形象。人们在面对这些形象时有些人认为会被骗,认为也许那些行乞者比我的物质生活还要好,我为什么要给他们钞票;有些人即使会给他们钱币,但不太善良的话会认为自己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力量不够强大的时候,会认为那是对我的感情中的一种——同情的“掠夺”,同情不是我主动愿付出的,所以会远远“躲开”,不是冷漠,是不愿受到那种“掠夺”。身强力壮者应该通过劳动来换取生存,而对于那一群体里年老者,就算他们年轻时再怎么不努力,他们也已经没法返回去忏悔了。但如果他们的经历能给潜在的后来者一些教训,并让他们免于此路,就有他们的价值了。这个群体在现实社会毕竟不是常态的群体,是非正常的,但奇怪的是在武侠里却是正常的社会阶层。迟子建《世界上所有的夜晚》里有更多的凄苦与悲伤,但文字超越了表象的痛苦,直抵命运的本质。看过夜晚与黑暗,一切都是云烟。
思索是人类的苦行,尤其是对苦难的思索。思想家们不停地在思考。思考毕竟是件痛苦的事,太多的困惑与迷茫,男权社会里女性的思考、断片。自己的思考到什么程度,思考成什么样子,姑且不管,但人类总要思考,总要前行。但是,人啊,你往何处去!
而听过音乐,我却想到了这里。?连题目也没有。
(后增补文题《交响乐畅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