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杨看着许诺走远的背影,耿起来的脖子慢慢放松下来,瘫坐在椅子上。
旁边刚才还安静的女孩儿看着门开了又合上,瞬间站起身来,蹬蹬蹬跑到窗前,默默看着落寞的许诺,叹了口气。
哥,非要用这种手段么。
薛杨抬起头直直地注释着许诺渐渐消失的地方,满心苍凉而又万般无奈。
这是最好的方法,她不能这么耗下去。
薛凝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就被堂哥薛杨拽过来演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戏。
她第一次见这个叫做许诺的姑娘。许诺刚进门时候那种岁月静好的从容,不是谁都可以修炼出来的。
她感觉到了那个身影在看到他们的时候脚步滞了一下,横下心,轻轻喊了堂哥一再嘱咐的台词。
果然,听到薛凝的声音,她再也没有挪动半步,一分钟后,人静静消失了。
薛凝对他的安排相当无语,如果有正当的理由有什么不好当面说清楚的,这样做岂不是更伤人伤神么。可无论她怎么抗议,还是拗不过薛杨一记深邃的冷眼。
他从小就这样,一旦决定的事情,无论谁怎么劝,都在他坚定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只有对许诺,也只有许诺,能让他的眼神儿温暖而丰富起来。
许诺回到家,默默清理了所有跟薛杨的一切。
衣服、鞋子、他们出去玩儿的所有票根。
照片、大头贴,他们一起经历的所有视频。
她是个干脆利索的性子,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细节都是关于珍惜的留念。分开了,就把所有的留念放在过去,打个死结,不再想起。
整理好一切,给薛杨发了条短信,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薛杨拿走了他所有的东西,薛杨没跟她解释一句话,薛杨甚至都没再回头。
许诺看着这空下来的屋子,就好像一部电影被做了剪切,出现大段大段的留白,空虚的不成样子,故事七零八落。
她承认,她的心也是。
七零八落。
一年后。
许诺剪掉一头秀发,清爽的出现在薛凝面前的时候,薛凝不得不承认堂哥的选择是对的。
过得还好吧。薛凝开口。
许诺不说话,定定地看着对方。
我是薛杨的堂妹。
许诺呆住了,原本充满敌意的眼神里变成了满满的疑问。
你再说一遍。
薛杨没再重复,只是拿出了手机,递给许诺。
是薛杨录给许诺的视频。
看见薛杨的样子,许诺忍了一年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翻涌而出。
薛杨躺在病床上,变得很瘦很瘦。他努力挤出一张笑脸,对着许诺轻声解释。
“诺诺,你要常笑啊。
我喜欢你那双一笑就弯成月牙儿的眼睛。
诺诺,薛凝是我的妹妹。
她是在我的威胁下跟我演戏的,不要怪她。
诺诺,对不起。
我希望在你的记忆里永远都是我生龙活虎的样子,现在这个满身插满管子的我丑爆了。
诺诺,你给我打包的所有东西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我没有动过。
看见它们我才能感觉你还在我身边,可是我不能就这么拖着你让你看着我离开,我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能也不允许你因为我而每天以泪洗面。
诺诺,请原谅我的自私。
诺诺,对不起。
诺诺,我想你。”
许诺坐在薛杨的墓前,一遍一遍地播放着薛杨最后那段视频。
电影那些大段大段的留白,再次被充实而变得丰满起来,结尾音乐响起的时候,许诺满脸是泪。
薛杨,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