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豚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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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豚笑笑历险记

                    湖口      周小存

    家住在鄱阳湖鞋山水域附近的江豚笑笑,出生不到一个月,还不会捕捉食物,呆在家里靠吃妈妈的奶水生存。

      秋天,候鸟从西伯利亚飞回来,遮天蔽日,欢呼跳跃。听着外面叽叽嘎嘎的鸟叫,笑笑要爸爸妈妈带他出去看看。傍晚,夕阳染红鄱阳湖面,庐山在西边展露出绰约风姿。爸爸妈妈带着笑笑在湖面欢快地游弋。爸爸在左,妈妈在右,笑笑在中间。爸爸对鞋山点点头给笑笑讲故事:那是很早以前,王母娘娘从天宫出来,一路巡查人间万物生活情况,突然一小仙急匆匆跑来报告,都昌老爷庙哪里又沉船啦。面对浩渺湖水,眼看船上的人和货物就要被冲入长江,王母娘娘顾不上许多,当着小仙的面,把她的一只鞋绣花鞋丢入湖中。奇迹出现了,鞋子在湖中央变成一座山,船上的人顺湖流到这里,一个个爬上这座山,得救了!后来,这座山人们把它叫做鞋山,她施救了鄱阳湖若干乘船人的生命。笑笑在爸爸妈妈的陪伴下,露出崇敬的眼神包着鞋山游玩一圈。

      在一个靠山避风的的地方,妈妈躺下来,露出乳房让笑笑吃奶。爸爸则在周边找些小鱼小虾来到妈妈身边,一条一尾地递给妈妈吃。突然,一艘小船火箭般驶来,渔夫在船上大喊:快来抓江猪,快来抓水鬼!原来,渔夫把笑笑一家当坏人,暑假他家有个小孩掉入湖中,后来怎么也没找到,渔夫认为是他们吃了。一张巨大的网罩下来,眼看就要网住他们,爸爸妈妈带着笑笑顺着水流向湖口石钟山方向窜去。渔民驾着小船穷追不舍,湖面翻滚着白浪,在石钟山陡峭的山崖下,笑笑一家躲进洞穴。晚上,月亮爬上石钟山山头,星星在天空中眨着眼。渔夫终于掉转头回家去了。

      笑笑一家游出洞穴,只见鄱阳湖口,两条巨龙横跨湖面:一条铁路桥、一条高速公路桥,一根根桥墩插在湖中,湖面上帆船如织。笑笑一家在机帆船中穿来穿去。想想刚才凶狠的渔夫,笑笑变得胆怯了。爸爸,我们要找伴啊!妈妈告诉她,以前,这里我们有邻居,也有亲戚,只是,他们一个个离去~~在一旁沮丧的爸爸,突然变得兴奋,他加快速度向前游去。妈妈告诉笑笑,爸爸找到同伴了。是的,远处水里传来花花的声音,为了不让笑笑孤单,为了不让笑笑恐惧,爸爸奋力向前游去。就是这时,灾难降临到这个原本温暖幸福的家。爸爸走近同伴的时候,凭着感应,正准备靠近拥抱同伴,三根比船板还要大得多的铁浆重重地摔在爸爸的腰上。爸爸连翻几个筋斗,最后一动不动慢慢沉入湖底。原来,这不是同伴,而是一艘大型的机械采砂船,他底下几根高速旋转的铁浆,如同巨大的魔掌,残酷地夺去了笑笑爸爸的生命。等到妈妈和笑笑从后面赶来,爸爸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湖底的水草上。正当妈妈哭得不省人事笑笑泪流满面的时候,又一艘采砂船轰鸣而来,一只浆擦着他们的背部,笑笑眼冒金星失去知觉。清晨的阳光撒满在鄱阳湖和长江交汇处,一边青,一边黄,江湖两色。笑笑醒过来的时候,妈妈偎依在大桥的桥墩边,一脸疲惫,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直看视着笑笑。妈妈,俺爸爸呢?妈妈摇动着脑袋,就在死去的爸爸身旁,妈妈接连喷洒出数根水柱,这是妈妈为爸爸燃放鞭炮和仇恨。

      妈妈带着笑笑回到鞋山脚下的家,母子俩过着相依为命的日子。笑笑一天天在长大,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劳动,吃的食物越来越少,几乎没有。一个月过去了,妈妈带着笑笑游出来捕食。鄱阳湖进入枯水季节,宽阔的湖面缩成一条港汊。妈妈和笑笑沿着港汊溯流而上,湖岸两边开满一望无边的蓼子花,成群的候鸟在花海里啄食嬉戏。妈妈带着笑笑,游啊游,一路只见光秃秃的水,食物呢?小鱼小虾呢?你们在哪?原来,就在刚刚进入枯水的秋天,渔民们进行大量捕捞,由于科技越来越发达,捕鱼的工具越来越先进,一个捕捞季节结束,鄱阳湖的鱼虾全部被渔民收入网中,几乎没有一个漏网。虽然渔民获得了“丰收”,鄱阳湖却在冬季里成了一潭“纯净水”。可怜的笑笑和妈妈,游了一整天,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还是没有找到一条鱼一尾虾,肚子早已饿得空空如也!气温越来越低,妈妈带着笑笑在屏峰巢湖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歇了下来,由于妈妈几天也没有吃东西,奶水早就也没有了。母子两个仰天长望,满天星斗似乎是老天爷为他们冒出的片片泪花。

      第二天清晨,妈妈带着小笑笑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前行。都昌老爷庙附近,虽然这一带水域开阔,但是依然怎么也找不到食物。妈妈找到外婆的村子里,外婆的村子正好在老爷庙的门口。这里房屋空空,亲戚及邻居都不知哪去了?或许~~,哎,一别几年,世事难料!那是几年前,外婆村子里有五十几户人家生活在一起。江豚里男人们相邀着一起出去捕食,往上游到了南昌、上饶,  往下出鄱阳湖口,入长江,然后左转游向武汉岳阳,右转游向安庆南京。少则几日,多则月余。他们在江湖水面翻腾、直立、跳跃、追逐,出色的表演引来岸上无数的观众。伴随一起旅行的,还有无数的虾兵蟹将。雌豚们则在家带孩子,喂奶,闲时打打闹闹追追赶赶,整个村子荡漾在欢快的笑声中。那年,笑笑妈妈出嫁,笑笑爸爸带着鞋山脚下几十头同伴,整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舞动着美妙的舞姿,在老爷庙接走笑笑妈妈。笑笑妈妈盖着红盖头,跨上红红的大花轿,在一片唢呐和锣鼓声中起轿,雄江豚们扭起欢快的秧歌,合着兴奋的节拍,顺着鄱阳湖的流水,向湖口方向乘风破浪。那是一个春天,两岸的田野开满金黄的油菜花,人类居住的村庄掩映在翠柳绿林之中。笑笑外婆把笑笑妈妈送到村外,回想女儿从前在身边过日子的情景,一种对女儿以后的担心之情油然而生。此时此刻,外婆不禁泪流满面。不曾想到,这竟是一场生离死别,母女从此再未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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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在外婆家,妈妈病了,而且不轻,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应该是几天没吃食物饿的。我要救妈妈?笑笑游出外婆的村庄,逆流而上。终于,在都昌县城附近的一片开阔之地,他发现了小鱼小虾们,正当笑笑冲上前,一张巨网从天空中洒下,团团地将他罩住  ,他左冲右撞,四面突围,不管怎样挣扎,依然无法逃脱。由于本已饿了两三天,再加上这次的折腾,笑笑渐渐体力不支,昏死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笑笑躺在一条船上的担架中!原来在他昏死的时候,几个渔民把他拖上岸,正要拿刀给他解剖,湖面飞来一艘执法船,湖口巡湖志愿者们带领鄱阳湖水上分局的警察同志,沿湖而上,正在巡查江豚!凑巧,凭着保护江豚的敏感,他们马上发现这一带渔民正在进行非法捕捞。在他们的营救下,笑笑被抬上担架,志愿者们一边给笑笑疗伤,一边联系专家,就在明早,笑笑要迁地湖北天鹅湖保护区,那里已经收养四头江豚。

      路过湖口,笑笑遥望着湖口老县城和石钟山,一切那样熟悉,又是那样伤感:父亲,但愿你能再次活回人间;母亲,病在老爷庙的外婆家,可否顺着湖水再游回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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