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屋外下着雨,我重新看了一遍《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电影里,赫敏转动时光轮回的指针,于是哈利波特和赫敏就能穿越时空回到12个小时以前。
晚上,睡意昏沉,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见时光让我回到了三年以前,那个放学时的站台,一位朋友,一段回忆。
若是时光给你一个穿越的机会,你会对旧时空里遇见的人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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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我还是个顶着学生头的高中生。认识他是因为和他家住得很近,放学时,总要挤同一班公交车。若是老师拖课或是耽误一会,等车的人就会很多,挤公交就变得相当的困难。
记得那天人依旧很多,公交车已经挤到了门边上,挤不上公交的我,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上了车的人。司机师傅不耐烦地嚷嚷着向后走,但好像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再站人了。当司机师傅准备关门时,我看见他从五十米开外飞奔过来,不顾形象,抛开杂念的狂奔,然后奋不顾身地跳上公交车门边的那个狭小的缝隙上。他人是安稳的上车了,可是插在书包旁的水杯不幸的被这强大的冲击力耸了出去,滚到了我脚边。我下意识地捡起地上的水杯,再抬头时,他站在我面前,车开走了。
他跟我说了声“谢谢”,只是没有正眼看着我,似乎是对着水杯的方向说的,然后拿着水杯,失落地又回到站台上。
我以为他不会记得我,因为他根本就没注意我。但我想我错了,第二天放学时,我又遇见了他从五十米开外飞奔过来,只不过这次他和我上了同一班车,并对着排在他起前面的我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们成了点头之交的不是很熟的朋友。
在楼道里遇见他,点了点头。
在车站里遇见他,点了点头。
到站下车遇见他,又是点了点头。
平时都是一个人坐车,一个人回家的我,突然像是有了玩伴,开始留意这个不是很熟的朋友。我会透过车窗的反射,看到他笑起来有个比女生还漂亮的酒窝;我发现他的水杯上,有个不大不小的坑,像是那回挤车时摔在我脚边受的伤;我看见他把书包的背带放得很低,走路的时候书包总会随着步符摆动。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熟悉他的动作,并且觉得我和他之间,似乎有着一种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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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印证了这份默契。
那天我朝着同样要下车的他点了点头,他也点头回应了。下了车,我得往北走,他家要往南边走。于是我们背道而驰。只是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想回头看看。正巧撞见了那个同样回头看我的目光。他和我一样,又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似的,我们又掩耳盗铃般的迅速转头,装作淡定的走着脚下的路。
有时候,总有些无法解释的瞬间,那或许是上帝开的玩笑。
于是那个瞬间,被我牢牢的记在心里,以至于它再次出现在三年后的梦里。
那个睡意昏沉的梦里,我梦见了那个旧站台,六点的夜色,橙色的霓虹灯。我朝着正在下车的他点了点头,他回应。我朝北走,他往南走,我们还是一样,背道而驰,又默契地在那个熟悉的瞬间回头。只是,我转动了穿越时空的指针,这次我让时光的涡轮带我回到了那个瞬间。我梦见我走到他面前,然后朝他点了点头,跟他说“嘿,我,我梦见你了。”
当第二天的闹钟叫醒我后,我站在窗台,看窗外放晴了的天,回忆那个渐行渐远的梦。我想,原来潜意识里,那个瞬间,只是为了在等三年后的一句话“嘿,我梦见你了。”
时光也许在考验我,它让我回忆那些曾经出现在过往时光中又匆匆走过的人,若是记得,那便是上帝无意间给我分享的礼物。我还记得那个不是很熟的朋友,因为他是我高中时代,最有默契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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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发了一条朋友圈,故意发了一张搞怪的自拍。我想试试有多少人会留意朋友圈里这条“无聊”的信息。但让我觉得欣慰的是,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有好多熟悉,现在却少有联络的朋友评论了我的说说。
我翻看着他们的留言,似乎又看见了那时一起开玩笑,一起调侃,一起结伴度过的时光。那时,我们很好,在同一个空间里挤兑,碰撞,以为世界就是这么大,我们就是这么好。只是到了某个节点,我们被各自的世界肢解,分隔到各自的时空中。我们都被时间给骗了,以为它会给我们一个漫长的时间,像我们相遇那样漫长、循序渐进的机会,给我们慢慢适应,慢慢分离。只是时间不给我们这个机会,都来不及说再见。
如今我们各自走马闯天涯,我们分居异处,四海为家。即使我曾想祈求我们能再回到那个地方,像曾经一样。只是现在的我们,变得很忙,不再默契。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气氛总是带着功利的味道,一点也不自然,也没有单纯的快乐。
遗憾,成为心头的一颗朱砂痣。于是,回忆被深埋在了一场场梦里,梦带我回到那熟悉的地方,见到曾经的你。梦给了我一个再说再见的机会,但我只想对你说,“嘿,我梦见你了。”
因为,留在梦里的你,最单纯,还是曾经的模样,那是我们最美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