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雪粒叩击玻璃,簌簌声响如同堆叠在信箱里未曾拆封的信笺。候鸟蜷缩在南方温热潮湿的梦境深处,用喙尖蘸着暮色书写潦草的地址,脱落的羽毛被穿堂风卷走,如同我们亲手撕碎后扬向空中的诺言,轻盈地飘落在时光的裂隙里,再也无从寻觅。
记忆是座布满锈迹的座钟,齿轮咬合处发出刺耳的呻吟,在岁月褶皱里机械地摇晃。每一次摆动,都精准切割着心跳的节奏,血液顺着裂痕蜿蜒,在地板上晕染成深浅不一的年轮。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流淌进来,将所有的往事浸泡成杯底的碎银,在寂静中泛着冷冽的光。
候鸟又一次在破晓前舒展翅膀,胸腔里跳动着未愈的伤口。它们成群掠过城市的天际线,翅膀划开晨雾的刹那,振翅声惊醒了沉睡的街巷。我站在寒风中仰望着,试图用目光丈量思念与孤独的直线距离,却只看见密密麻麻的羽毛碎片,如同我们消散的往昔,永远散落在候鸟迁徙的轨迹之外,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慢慢褪色、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