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读到过一个小故事,故事里,有个乞丐在路边坐了30多年。
一天,一位陌生人经过。这个乞丐机械地举起他的旧棒球帽,喃喃地说:“给点儿吧。”
陌生人说:“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然后他问:“你坐着的是什么?”
乞丐回答说:“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旧箱子而已,自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一直坐在它上面。”
陌生人问:“你曾经打开过箱子吗?”
“没有。”乞丐说,“有什么用?里面什么都没有。”
陌生人坚持:“打开箱子看一看。”
乞丐这才试着打开箱子。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乞丐充满了惊奇与狂喜:箱子里装满了金子。
这个故事让我印象深刻。
它告诉我,我所求取的东西,就在我的身边。这与追尾巴的小狗如出一辙,我们努力去追的时候,往往什么都得不到,只有停下来才会感受到,幸福原来就在身边。
我是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人,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能激起我求知的欲望。如果说前三十年我都在向外求索,那以后我就是一个向内求的人了。
以前我会想,向内求,求什么呢?有什么好求的呢?不过是一具肉体加一个不一样的头脑而已,求它,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好处。
但向外求就不一样了,如果我能摸清老板的性格,如果我能学会一样技能,如果我能多看一本好书,如果我能拿到一张文凭,如果我能掌握一件事情的规律,如果我能结交更多的牛人……
我便能得到更多的优越感,我能赚到更多的钱,拥有更高的地位与自由,会有更多的人喜欢我,我对未来更加胜券在握了,我甚至会有无所不能的幻觉。
事实上,我就是这样做的,尽管有时候我会特别特别累,还有停下来时会陷入无边的恐惧与空虚,但是我必须抓紧时间,时不我待啊。
有时候,我无法达到心中的渴求,我想那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努力吧,于是又逼迫自己以更加投入的方式去争取。
还有时候我终于达到某个目标,解锁某种技巧了,心里真的很开心啊。但这种开心大概只能持续一个星期,便又被新的目标缠绕住了。
我突然间发现了这个怪圈,内心困扰极了。无论我获得再多,快乐还是没有如期而至。那追寻这些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当我有了这种反思之后,人生的信念彻底坍塌,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活着,活着就是为了追逐一个个的目标?在追逐目标中体会得不到的痛苦,以及得到后短暂的快乐,然后又在痛苦中继续赶路吗?
这样的生命太扯淡了!
为了搞清楚人生的意义,我翻了好多的书,尝试了很多的事情。也就是从这个转折点开始,我向内求的道路正式拉开了序幕。
以前我觉得宇宙如此广博,人类文明的大厦又如此雄伟壮观,我必须要用尽一生去了解,去获得,去拥有。
可是当我开始内求之后,发现心灵的世界才是背后真正的大boss啊!所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心灵创造出来的不是么?
并且,外在的物质世界,我们通通是眼见为实的东西,独独心灵的世界,它一直若隐若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从不招摇,很少有人发现它到底有多深有多广。
人们热爱探索宇宙,直至今年还拍到了黑洞的照片,那个像两只燃烧的煤球眼似的怪物,在我看来并不奇怪。人类的触角伸得越来越远,这是早晚的事。
犹记得天体物理学家、著名科学作家卡尔·萨根,在看到旅行者1号在距离地球60亿公里的地方,拍到了作为一枚亮点的地球照片时,他说了这样一段话:
在这个小点上,每个你爱的人、每个你认识的人、每个你曾经听过的人,以及每个曾经存在的人,都在那里过完一生。
这里集合了一切的欢喜与苦难,数千个自信的宗教、意识形态以及经济学说,每个猎人和搜寻者、每个英雄和懦夫、每个文明的创造者与毁灭者、每个国王与农夫、每对相恋中的年轻爱侣、每个充满希望的孩子、每对父母、发明家和探险家,每个教授道德的老师、每个贪污政客、每个超级巨星、每个至高无上的领袖、每个人类历史上的圣人与罪人,都住在这里—— 一粒悬浮在阳光下的微尘。
这不仅让我觉得人类的渺小,游戏世界的荒谬,更让我觉得这幅景象,多么像显微镜下人身体里的原子啊!
那一瞬间,我觉得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无限的宇宙。
而从我的经验里来看,知识是通过外部世界获取的,智慧却是通过探索内在获得的。
每个人都已经拥有了这样的一尊智慧之体,却放着不寻,一味地在外在世界寻找快乐与幸福,哎,乱花渐欲迷人眼,有时候人还真是容易本末倒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