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菜园坝

文/毛红霞

重庆,30年间由满是挑夫棒棒的水码头,演变成国际范的绝代繁华,世界见证你的传奇。

2021年冬至节的日子,天空好像留恋昨日时光而没有灰蒙蒙,出了个好心情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照到了菜园坝火车站的大楼上,更加明亮耀眼,我却发现这里已经不似几年前那般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这情景让我猛然想起:“菜园坝火车站要拆迁了。”



我大约已有3年不曾经过菜园坝火车站,由于城市几十年的迅猛发展,早先热闹非凡的主干道现今已被在空中和地下穿梭的轨道替换掉,被另辟的新世纪道路代替掉,于是,曾经的繁华渐渐褪去颜色,仿佛那行走千年的茶马古道,因为现代贸易的形成,而渐渐远离我们的生活跟视线。

然而,菜园坝还是菜园坝。

1991年10月,我第一次见到菜园坝火车站时,还正在改造中尚未完工。菜园坝火车站修建于1952年,在使用了39年后,已结明显不能承受后来的社会发展,因此亟需升级改造。

车站广场对面的山坡上,满是临时搭建的简陋棚户,那里是没有开发的原生山坡,从乡下进城谋生的人们,无法选择地依着地形散漫的搭建起简陋的居所居住,那不甚规整的油毛毡、石棉瓦盖在屋顶,远远望去,铺满了整座山坡,活像开满有毒的黑蘑菇,尽显破旧。站在广场打量认识这座城市,会产生这座城市仿佛一个过气的大户人家的堂屋,由于常年被烟熏火燎遮盖了朱颜,而风光不现尽显没落的印象,她又像一面饱经风雨浸透岁月沧桑的旌旗,随风飘摇,更像一个衣衫褴褛受尽苦难的母亲,艰辛抚育着嗷嗷待哺的子女,那景象极其挑战视线,引人生出伤感,也要跟着一起呜咽悲泣。

我感叹这座城市的这三十年。

当初在长江和嘉陵江上空穿梭过江的载客索道,如今已经像运行几十年的无轨电车退休一样,完成了历史使命光荣地退役,功能由公交交通工具转型为观光景观,成为时代的缩影。旧城和棚户区的改造,给城市更换了容颜。为了划时代,重庆人民忍痛挥别城市的旧貌,不为有多么留恋,只因那每一处旧颜尽管沧桑,却承载了历史的厚重,那些都凝固过城市的岁月。无论是从巴蔓子,还是到陪都,每一处落笔都是浓墨重彩,划过的每一道痕迹都是那么深刻,使人不能轻视,在国家记忆里都不能被轻描淡写,正因为了此因,人们难舍,也包括我。

解放碑从第一座高楼的竖起,到大厦林立,到如今无论是高度和密度在全球都排上名次,主城区两江上建成和在建的桥梁,建成运行和在建的轨道交通道路,时而空中做龙跃,时而地下穿梭的千奇变幻,和白天一座城,夜晚一条河的景象,那脑洞大开的设计,从三维度直接穿越到八维度的视觉冲击,令人叹为观止。至今,这座城市在我来到的三十年里,建设了除铁路轨道外,跨嘉陵江大桥19座,跨长江大桥14座的成就,洒脱完成了华丽蜕变,完美完成了从灰姑娘到美丽公主的转变,令世人瞩目,让世界惊叹。



(该图片由王良辉提供)

为了达成这目标,重庆人民敢于向天歌。

上清寺到李子坝的崖边,靠山一侧的那一排用鹅卵石镶嵌的墙壁,建造于新中国成立初期,为了改造加固这条修建于民国时期的道路,联通渝中区和沙坪坝,市民们积极响应政府的号召,在完成自己本单位的工作后,每天下班就担起篾兜带上工具,从四面八方,甚至步行二十几里路来到这里参加义务劳动,他们去几里开外的江边捡回鹅卵石运到此处。验收非常严格,对鹅卵石的大小和形状要求很高,必须大小一致,形状椭圆厚度一致,不合格的被淘汰掉,人们毫无怨言地又再去捡来补充,以完成任务。由于当时没有机器,整个工程全部都是依靠人力,人们为了建造这面墙,付出了艰苦的劳动,在后来,但凡经过这条路都会看到这面墙。

这面墙现在看来,仍是那么一丝不苟,近乎于艺术品,它不但展现了重庆人民追求完美的做事态度,还更是重庆人民吃苦耐劳的品德和顽强精神的碑文。

为了城市的建设和发展,在修建2号线轨道道路时,需要毁掉这鹅卵石工程,这引起许多市民的心痛跟难舍,这不是一面普通的墙壁,这是重庆精神的象征,它承载了一个时代的记忆,一个城市的记忆,那是个火红的年代。

市民们向市政府表达出了不舍的情感,人民的政府为人民,最终,在人民的意愿和工程规划中折中,在两头兼顾中,采用了不完全拆掉鹅卵石墙壁,仅是小面积在必经处占用一点,尽量保持原貌的完整性,道路图纸也随之稍做了改动,这样就成了我们今天所看到了样子,没想,却成就了另一种景观,列车穿楼应运而生。



(该图片由王良辉提供)

菜园坝在冬日的余晖中,身形即将被周边的高楼所掩埋,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当我再次遇见它时,定会让我发出惊叹,这是重庆的性格。

重庆有模式,她的人民顽强不屈,无论是面对日寇的轰炸毁灭,还是建国后的发展建设;重庆没有模式,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个路口等待你的是什么样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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