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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城。
“滴答——滴答”。
还没走近寒冰城,便就能听到寒冰城内发出的一连串水滴声,如同一场暴雨一般,气势汹涌地砸击着冰面。之后,滴落的水珠又朝着一方汹涌地汇集在了一起,带着不可阻遏的气势“哗哗”地朝低处流去。
空气中细小的水珠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潮热和混沌。几角阳光艰难地从混沌的空气中挤了进来,却只能映射出寒冰城的败落与不堪。
寒冰城的败落并不是因为战争所致,只是因为寒冰城内的冰元素气息太过微弱了,而火元素的气息反倒异常强盛。每座城堡都是有灵性的。所以当这座城堡感应到冰元素气息的衰败后,便也就失去了灵性的支撑来源而失去了神采。要想解决这一点,有两种办法。其一,就是让寒冰城里的冰元素重新强盛起来。那么,之前的寒冰城就会回来。其二,让另一种元素来代替原先的冰元素,那么,寒冰城就会成为另一座元素城堡了。而离精,正打算要用火元素替代冰元素。
透过朦胧的空气,便能清楚地看到寒冰城上的火族守卫。他们宛如雕像一般,寸步不离地驻守着岗位,眼睛死死地盯着一方,俨然寒冰城已经成了他们的另一座火神殿。
火焰,驱逐黑暗的火焰,而今却成了黑暗的使者。
雷裂从声喉中发出一声嘶哑的喟叹,宛如一下子老去好几十岁一样。他示意部队停下脚步,用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寒冰城……”
雷裂的喟叹并不是对冰族的同情,两个为己族利益争斗的种族,怎么可能因为对方的败落而产生同情之感呢?以前各族都巴不得对方败落呢。显然,雷族的这次出兵自然不是真心诚意,心甘情愿的。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这是以后为了更长久利益,要不然等暗黑魔族再次崛起了,那么寒冰城现在的这幅影像将会是他天雷庙将来的样子。自然,也会是各族的下场,不然其他族也不会这么好心好意地援助冰族。说到底,雷裂的这一声喟叹只是因为看到了寒冰城的这一副败落景象,引发了他对雷族未来命运的担忧。
雷裂想到这,无心再为寒冰城的败落发出感慨,只是催促着部队赶紧前行。雷裂知道,暗黑魔族的崛起与否,关键还是要看自己了——他绝不能让火族将玄冰裂地阵给毁了。
雷裂并没有隐匿部队的踪迹,而是像冰魄进攻火神殿那样,大摇大摆地走向寒冰城。雷裂知道,火族的精英们没有抵达寒冰城就赶赴火神殿了。在雷裂看来,现在寒冰城上的火族无疑是掉了牙的老虎。所以他完全没有要躲藏的必要。因此,当雷裂抵达寒冰城时,离精早已经站在城楼上了。或者也可以这么说,离精是看着雷族踏入寒冰城的。
“感谢你的迎候。”雷裂淡然一笑,仰头看着城楼上的离精。
离精没有搭理雷裂,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但其实从他火族精英的行踪暴露后,他的内心就平静不下来了。因为他知道这次行踪的暴露意味着什么——火神殿的毁灭。随后光族对火神殿进攻的消息证实了他的猜想。自然,当光族对火神殿发起进攻后,其他各族也不会闲着。离精太清楚这些人了。所以离精并没有对雷族的到来感到吃惊。
“离精,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们这次行程的目的了。”雷裂收起了讥笑,语气中没有半点生气。此时阳光如同一条条受惊的蛇虫一般,深深地藏匿在了厚重的乌云里。在混沌的黑暗在,雷裂的表情变得不分明了起来。
“如果你认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解救寒冰城的话,那简直叫痴人说梦。”离精惨淡地笑了笑,双眼迷离地看着远方。离精知道,火族的命运就要终结在他手里了。这是一个必定的结果了,哪怕雷族现在奈何不了他,但离精自忖他没有对抗其他各族联合的能力。
厚重的夜幕浓墨般地不断洇散着,仿佛一个庞大的吞噬体一样,贪婪地吞噬着天际。夜幕使得离精那双迷离的双瞳变得诡异而妖魅起来。
“离精……”雷裂没有为离精的那句狂傲话语生气,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雷裂来之前本是带着兴奋与激情的,因为各族之间的矛盾越少越好,而要彻底减少各族之间矛盾的最好办法就是毁灭掉另一个种族。但当雷裂踏入寒冰城后他发现自己的内心里反倒没有了那种激越感。
“总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雷裂平静的说。
“雷裂!”离精愤怒地瞪着雷裂,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离精的确不求他雷裂会放过自己,但雷裂那一脸平静的样子却让离精变得怒不可遏了。在离精看来,这种平静是对他的不屑与轻蔑,而离精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种态度了。
雷裂对离精的愤怒置之不理,依然一脸平静地说:“你这个聪明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蠢了?”
离精咬着腮帮子将眼睛闭上了,他尝试着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明白,在战场上最高领导人如果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那么,这场战役也就无异于不战而败了。离精要为将到来的战役做好充足的准备,包括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雷裂倒不急于开战,因为双方开战都会有损失的。对他来说,只要寒冰城的玄冰裂地阵没被摧毁,那么他的任务便就是成功的。能拖就拖,没有必要开战就坚决不开战。到最后,等其他各族的人到了,再开战起来,他雷族的损失就会小很多了。
“我想,”雷裂向前踏出两步,“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
离精同意了,他并不知道雷裂心中的想法,他只是需要一个平复心情的机会。
寒冰城的城门打开了,随即又再次关闭了。城门关闭的一瞬间,外面的一切嘈杂声都被摒绝在了门外。
厚重的夜幕已经如潮水般蔓延了开来,翻滚在半空中的浓厚的乌云使得原本混沌的空气变得更加沉重而压抑了起来。湿热的空气中散发着粘人的气息,仿佛一吸气就吸进了一整片海洋一样,压抑得叫人透不过气来,使人的情绪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当雷裂踏进寒冰城的一瞬间,他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心中生出一种不明晰的疑惑。
离精示意他坐下,雷裂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石凳上,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
“到现在为止,这里的冰元素气息,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弱小啊。”雷裂看着离精,淡然一笑。
“你进来就是为了和我谈论冰族?”离精皱起了眉头,将水杯停在了嘴边,显然是压抑着怒火。
“呵,”雷裂轻声一笑,“怎么可能。”
离精的眉头稍微松了一点,继续将水送进口里。
“我不明白你的傻。”雷裂揶揄道。
“你应该知道,我们都只是为了一群为了利益而存活着的生物。”离精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不耐烦。
“这么说,”雷裂喝了一口水之后,舔了舔嘴唇,“你就甘愿为暗黑魔族卖命咯?”
“什么?”离精有点恍惚。
“你应该知道,为暗黑魔族卖命,后果也好不到哪去的。”雷落又喝了一口水,说,“是吧,暗黑使者?”
离精黑着脸,沉默了起来。仿佛寒冰城内的冰元素又强大了起来,使得空气处于一个近乎静止的状态。雷落只是无言地看着离精。
“原来是这样。”离精双眼放出犀利的光,直勾勾地盯着雷裂,说,“但我不是暗黑使者,更没有为暗黑魔族卖命。”
雷裂直愣愣地看着离精,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雷裂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一种夸张的惊讶,他希望离精在说谎,但离精那坚毅的眼神和坚定的语气使得他不得不信离精的话。天空中遍布着一种浸透天际的黑暗,星辰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发出朦胧的光,一闪一灭,宛如即将被洪水淹没的物体。在这黑夜下面,一阵刺骨的冰凉分别涌到雷落和离精的后脑勺,随即又闪电般漫布至全身上下。雷裂瞪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一股令他无法使出力道的麻木感从四肢百骸洪水般涌了出来。
雷裂的心中迅速地生出一种不详感,这种不详感很强烈,雷裂隐隐感到,这其中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并且是一个能够使灵界大乱的阴谋。雷裂双眼聚过神来,凝重地看着离精,离精还没从愣神中醒过来,明显也察觉到了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阴谋。
雷裂叫醒了离精,决定再试探一下。“那你为什么要进攻冰族,如果我没记错,在这之前,各族间的关系就你们火族和冰族关系最好吧。那么,”雷裂盯着离精的眼睛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离精没有半点犹豫地回答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都利益,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离精的眼神中发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光芒。雷裂再次沉默了。
“那你为什么想摧毁玄冰裂地阵?”雷裂不死心。
“我想到不曾想过。”离精坚定地回答。
“当真?”
“千真万确!”离精再次坚定地回答。
雷裂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即又拍桌而起,冲着离精说:“离精,这是一个阴谋。”
“我知道。”离精的脸开始变得沉了起来。本来离精是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想的,但当雷裂说出“这是一个阴谋”时,他的表情还是不由自主地难看了起来。
“那你跟我一起去找其他族人,将这事说清楚。”
“不行。”离精一口回绝,“按你所说,暗黑使者他们是冲着玄冰裂地阵来的。我得守护这里。并且,我相信你能为我解释清楚的。”
雷裂感到地看了离精一眼,没再说什么,快速地离开了这里。
等雷裂离开后,离精也快速地朝着寒冰城深处走去。
此刻在这寒冷的空气中,只剩下一片黑压压的夜色,连星辰都藏匿了起来。
寒冰城深处。
离精一边紧锁着眉头一边朝寒冰城深处走去。现在有几个疑问出现在了离精的脑海里:火祀他们的行踪怎么会被其他各族发现的呢?离精知道火祀他们的性格,做一件事那是绝对会谨慎对待的,不管大事与小事。而这件事可以说是关乎到火族的存亡,火祀他们没有理由不谨慎啊。那么,究竟是怎么被发现的呢?其次,暗黑使者是谁?其实之前离精并不关心暗黑使者是谁,但是现在离精的胸腔中充满着无限的愤怒,因为暗黑使者在暗处使自己无形的成了他的替身。这是离精不乐意的。最后一个,雷裂和自己所猜测到的那个阴谋到底是什么?又是谁布下的这个阴谋?这一系列的疑惑使得离精心中的危机感变得更深了,仿佛压抑在胸腔中的郁气,使之透不过气来。
离精越想越郁闷,也就不由得地加快了脚步。离精想,今天必须找大哥说一下,大哥算是局外人,或许一切都看得更明了。
寒冰城深处。
“大哥。”
火羽坐在桌子前,往杯子里斟满了茶水,然后端起被子给离精。火羽仿佛知道他要来一样,对他的焦灼视若无睹,平淡地说:“说。”
离精虽然此时焦灼不已,但还是接过了火羽递过来的茶,只是没有喝。“灵界恐怕要出大乱子了。”离精仍是皱着眉头。
火羽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水,说:“这只是你内心的焦灼使你产生了幻想吧。”火羽又走到桌子旁,坐了下去,继续说,“弟,这些年来你太辛苦了。”
离精的内心本是急躁焦灼的,听火羽这么一说,内心便更急躁了,他大步走到桌子旁,说:“暗黑使者出现了。”离精的语气很急,带着不容置疑的腔调。
火羽没有作答,仿佛毫不在乎一样,但斟茶的动作明显是停顿了一下。水柱灌入水杯的声音充斥在了静谧的空气中,在这邪魅的黑夜里,显得无比诡异。
“暗黑使者。”火羽喃喃自语。
离精没有接话,刚才的语气使得他现在内心平静了下来。离精知道,大哥现在也在恐慌当中。
“或许这只是外面散播的谣言。”面纱里火羽的表情似乎有点木讷。
“我希望也是。”离精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眉头仍然紧锁着,“但显然不是。”离精的语气很低沉。
“怎么说?”火羽的语气中带着某种希冀破灭的悲楚感。
“这是一个阴谋,我一直被他族当成了暗黑使者。”离精将自己与雷裂的谈话告诉了火羽。“我一直被暗黑使者无形的利用着。并且,这个阴谋,这个无人所知的阴谋,很可能会导致灵界出现前所未有的危机。”
“暗黑使者是谁?”
“不知道。”离精看着火羽,眼中闪烁着某种光芒。
“那你打算怎么办?”火羽低下头去,继续喝茶。
“不知道。火神殿现在遭到了光族的进攻,火祀他们正往回赶了去。”离精将这个得知不久的消息告诉了火羽。
“怎么会这样?”
“不清楚。火祀他们做事一向很谨慎,我也不懂我们这次的行踪为什么会被其他各族发现。”离精的语气很平淡,但神情里还是带着一种揪心的担忧。
火羽不再说话。
离精也不再说话,安静地坐了下来。死寂般的沉静使得离精不由的往未来想象。离精在想:火神殿那边怎么样了?这么一想,离精脸上的担忧之色更重了。光族的力量,是极为强大的,或许火祀他们赶回火神殿也只能是推迟了火神殿的倾覆——当光族下定决心要毁灭一个种族时,没有一个种族能逃避——或许火祀他们赶回去也只是送死。想到这离精不由地叹了口气。但离精随即又想到,雷裂跟他说过,土族他们已经去拦截火祀他们了,这居然让离精有点感到宽慰——离精甚至在祈祷火祀他们一定要被土族给拦截到——被土族拦截后虽然免不了会出现伤亡,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全部被灭亡,到时候只要雷裂去那解释一番,或许火族的根基还是能保住。离精自我感叹了一番,心情从沉重到轻快,但终究还是回归到了沉重,因为火神殿毕竟是火族几代人传下来的祖业,如果火神殿没了,而寒冰城又改造无果,那么说不定,他火族以后只能成为一个四处漂泊的种族。这么想来,离精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也没想到,”火羽终于开口了,“一切都会这么巧合。如果我知道,我不会让你那么做的。”
“我想,”离精的语气中没有半点感情色彩,“这不是巧合。”
“你说什么?”
“我被人利用了,”离精看着火羽的脸,眼神不断地闪烁着,“而这个人正是暗黑使者。”
“你在怀疑我?”
离精低下头,没有说话。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换做任何人都会怀疑我的。”面纱里火羽的表情似乎有点失落,腔调中带着孤身面对灾难的绝望,“但我是你大哥啊,我们都是火族人,如果我是暗黑使者,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离精想反驳,暗黑使者的存在已经是背弃了七大种族的信义,是以暗黑魔族的名义存在的,怎么可能还会为原本的种族谋利益?只要不随之依附暗黑魔族,哪怕是将对方毁灭也会在所不惜的。暗黑使者就是这样的,毫无情义可言,只为自己。但离精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说:“我不明白火祀他们的行踪怎么会暴露的。”
“当然,你一直那么信任他们。”
“什么意思?”离精皱眉。
“如果他们中有暗黑使者的棋子呢?你说,这可以解释这一切了吗?”
离精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火羽,随即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是相信火祀他们的,但不是绝对,离精自然也不想火羽就是暗黑使者。痛苦仿佛藤蔓般紧紧地缠着他的心。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说:“不论怎样,我都有必要去准备一下。”
离精满怀不畅地走到了门口,最终还是返过身来,冲着火羽,说:“你真的不是暗黑使者?”
火羽坐着动也没动,他说:“你迟早会明白的。”
离精不再说什么,像来时一样快速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