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拐十八弯,从繁华的城市,一路行至荒野。一个古朴的村落安静地蜿蜒在连绵的青山脚下,面朝一大片农田,那是村人赖以生存的土地。一条小溪盘桓在村落中央,如一条银带,给了这个村落活的生机。面阔三间的两层木制青瓦建筑,久远的年代为它沉淀了深重的色彩,屋门口的老人正守望着这个古老村落。
春日里,一阵阵春风,为背后的整座山林披上了一层嫩绿的纱衣;一股股溪水,趟过大岗,越过山林,带来了跳跃的生命。村人赶着老黄牛,将水田里的泥土一道又一道地翻过来,让沉睡了一个冬天的田地复苏,给隔壁秧田里的秧苗一个更能茁壮成长的去处。扛着锄头的村人也将旱土刨了个遍,一粒粒的种子撒进挖好的窝里,轻轻覆上松土,期待来日的小苗破土而出。日头升上来了,一缕缕炊烟从屋里升起,各家的狗在纵横交错的田埂上撒欢,一犬吠,众犬啸。老黄牛也甩甩尾巴,长哞一声,该回栏啦。
谷雨过后,种瓜种豆。房前屋后,爬满藤蔓;田里地里,壮苗正长。村人们在日头还没升上来时,扛着锄头,这里转转,那里瞧瞧,该锄的锄,该松的松, 哪还会有长不好的庄稼呢。
等到山上的树木褪去青涩,重又穿回端庄的深绿,夏天便来了。白日里,提着篮子,提回一篮新鲜蔬果;晚间,拿着一根钓竿,一个网兜,兜回一网小鱼和青蛙。吃过晚饭,大人小孩都聚在堂屋前的平地里。老人们讲着许久以前便储存在脑海里的故事,小孩们在月光下互相追逐,天上的星星闪啊闪,总也不困。待到人皆入睡,蝉鸣和蛙叫依旧响彻村落,惊得山林的松针簌簌直落。
黄了的稻田,翠绿的瓜地,青色的砖瓦,到处都是忙碌的村人。打谷、摘瓜、捞鱼,油光发亮的膀子,炙烤发热的头巾,运转不歇的机器,到处热火朝天。一天下来,房前屋下,晒了谷子,挂了玉米。一只只毛羽丰满的母鸡,在晒谷场外逡巡,只等人不注意时,前去打打牙祭。各家的狗子也在田里疯跑,不知有什么野物,让它们如此欢快。待到一日劳作完毕,日头也成了个溏心蛋,缓缓朝山下落去。
瑞雪兆丰年。大雪覆盖下的村子,是安静的。若是没有太阳,狗子都不愿意出来;即便太阳出来后,也只是蜷缩在阳光下,眼皮都懒得抬。天气好时,也是制作腊肉的好时机。用盐搓了一遍又一遍,挂在灶上,熏得一滴滴的油直往下落,香味四溢,直馋得狗子两眼发光,却无可奈何。盖了一层雪被的田地里,一棵棵麦苗,还有萝卜苗,摇晃着脑袋,吸收着这冬天独有的气息。青瓦变成了白瓦,只有屋里才是热闹的。整年在外的人终于回来了,走家串户,一行行鞋印,带去的不仅是亲情的问候,也昭示了村子隐藏在大雪下的生机。
图片来源: